然而眼前的一切,真让她有种血都要被吓凉的感觉,几乎是瞬间,身上就满是鸡皮疙瘩了。
从没有什么时候这么害怕过,因为她明显看见玻璃外面的那些发白的肿胀人脸把玻璃都挤出了一道道裂痕,这些裂痕在这种情况下格外的显眼。
脆弱的玻璃随时都会完全破碎,如果让这些人脸都冲进房间里面去,方璃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会有多么的恐怖。
失去了陈江宁的她,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少女而已。
别说是这些鬼魂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她都完全没办法对付。
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近,方璃听的很清楚,他们嘴里喊着“开门”两个字。
方璃一把拉上窗帘,左右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些能封上窗户的东西。
咚咚咚!
外面的砸门声还在持续。
这时方璃已经冷静下来,虽然心里依旧恐惧,不过她还没放弃希望,也没心思继续去想陈江宁为什么离开她。
不管是因为什么,离开就是离开了。
“怎么回事,我的腿好了?”
直到现在,方璃才意识到这点。她其实现在完全适应了轮椅,加上刚醒来时心思大多放在陈江宁的身上,所以还真没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毕竟腿断了一个月,已经过了炎症期,在没有剧烈活动或承重的时候,是不怎么疼的。
而现在,那残留的一点疼痛和肿胀感都完全消失了。
方璃轻轻捏了捏小腿骨折位置,没有任何疼痛感。
“真的好了。”
双手按着轮椅的两侧,尝试站起身来,她先是侧头看了眼窗台,见玻璃依旧没有破碎,干脆是一咬牙,把双腿放了下去,踩着地面,缓缓站起身。
她本身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坐着轮椅的情况下更是废人一个,如果能站起来当然再好不过。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太久没站立,方璃站起来以后,只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可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除了双腿略微的发软,居然真的没有任何疼痛感,仿佛之前的双腿骨折只是她一个梦一样。
方璃就算是再傻,这时候也看出来问题了。
这绝对不是现实世界!
这一发现,方璃心里没有感到绝望,反而是觉得欣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陈江宁并没有抛弃她,只是她们被隔开了,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面。
自己现在看不见她,但这不代表她看不见自己。
方璃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她既然能站起来,就说明现在的自己也不是本体,大概率是“精神体”或者“灵魂”这种东西。
方璃快步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客厅大门不停颤动着,黑色的厚重防盗门此时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形。
因为不是现实世界,所以门锁是完好的。
来到阳台,方璃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猛地拉开了阳台的窗帘。哗啦一声,又是一张张扭曲的脸皮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只不过这次方璃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现在大门肯定是不能走的,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问题是,她为什么在房间里就是安全的呢?
方璃很不解。
对方既然有实力把她弄到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面来,那难道就没有办法杀了自己?
自己租的这个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更不是所谓的“安全屋”。
那对方到底是没能力进来呢,还是不敢进来?
方璃站在防盗门前,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对方停止了砸门的动作,整个房间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就连窗户外面的鬼哭狼嚎都停止了。
防盗门的猫眼盖子是打开的,方璃缓缓弯下腰,就要探头看去,然而她忽然一转身,扭头冲进了卫生间里。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方璃会虚晃一枪,开始更加卖力地砸门。
“赌一把。”
站在镜子前,方璃看着里面漆黑的一片,想都没有多想,抄起一旁的玻璃瓶砸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镜子破碎一地,里面涌出了大量黑色的不明液体,一股浓郁的墨水味扑面而来。
方璃急忙退后两步,任由那些墨水撒在地上。
在发现这个世界的问题以后,她就在思考几个问题。
窗外的鬼脸,为什么一直让她打开房门?
门外的那个东西为什么一直在砸门,却不肯直接进来?
绝不是这些东西进不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是控制这个世界的人,害怕她去主动开门。
她主动开门,的确会把门外的东西放进来,但是,也同样会把屋里的东西放出去。
屋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
“江宁姐!”
方璃脑子里灵光一闪。
假设江宁姐也被困在这个屋子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对方肯定是害怕江宁姐的报复,所以不敢放江宁姐出去,这个房子就像一个盒子,而自己就掌握着打开盒子的钥匙。
她刚才砸镜子,只是为了确定一个猜想,那就是对方是怎么观察她和江宁姐所在的虚假世界的?
她在赌两个世界必有联系,而这个关联的地方,就是镜子。
镜子这个东西比较玄乎,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里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我和江宁姐都在房子里,那这个家伙不想让我开门,那就得让我一直留在这,虽然江宁姐也出不去,要怎么对我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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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挺聪明。”
张大师看着画纸上忽然模糊了一大块,马上就知道了方璃刚才做了什么。
他目露怒色,画笔在画纸上一点,没有留下墨迹,反而让方璃所在画纸的客厅大门消失了,而门外的那道狰狞鬼影,在大门消失以后,一点一点挪进了房子里,身后留下了一滩墨迹。
几乎是同时,房间里另外一块镜子也被打碎了,画纸上又模糊了一大块,现在已经接近一半的画纸都模糊不清了。
好在他提前有所布置,另外两块镜子在现实中。
看着鬼影朝着屋内的方璃飘去,张大师着重看向了陈江宁所在的画纸。
陈江宁停留在原地,似乎很久没有移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