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就算全身涂满了药膏,我还是难受得不行。

说话沙哑刺疼,腰酸背痛,还有下边不可明说的耻意。

我打消了再去安慰江星海几句的念头,老实地躺了两天床,艰难地换上一套衣服后,扶着腰从祸离的屋子走到自己的屋子,想整理一下仪容。

今天得去哄那只疑心重的狐狸。

“哈喽呀,妹子。”推开我屋的门,黑猫坐在桌上,眼神难以言述,貌似带了些怜悯,“难为你了。”

“任务?”

“不是,还早。”它转过身,背后绑了几根细棍子:“我来负荆请罪了。”

这是什么形式主义的道歉?

棍子上一点刺都没有。

我走进去,对着铜镜梳妆,问道:“赔偿下来了?”

“嗯,你有一次消除死亡痛苦的机会,已经植入好了。”它跑到我的脚边,“每次死后不是有好几分钟的黑屏待复活时间嘛,最后半分钟会跳出是否使用它的选项,你选‘是’就行了。”

照它这么说,它并不知道我会回到原世界。

不动声色挽好了发,我插了根簪子,低头询问祸离和花见欢的事。

“哦,那个啊。原文里是花见欢躲在一旁偷听,也没在秦月和江星海面前露面,我就没跟你说,没想到你会去提她是狐狸这件事。但应该也不要紧,她们俩是在你把江星海拖走的时候到的。”

我看穿了它的心思:“好嘞,别推卸责任,跟你背着的棍子一样,没意义。”

幽绿的眼珠子闪烁不定,它抬爪挠挠耳侧,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要不妹子你出个问题,如果我能答,就告诉你。”

“齐芸笙现在在哪?”

它一脸震惊:“你就问这个?”

“答不上来?好,那我换——”

“别介呀!就这个!”黑猫跳到梳妆台上,急忙回答,“在她带你去过的茅草屋里。”

去那闭关吗?

“做啥?”

“这不是两个了嘛。”

我冷哼一声,它抖了抖耳朵:“现在我也不知道,之前去看的时候,上边打了马赛克。”

马赛克?

“小月月,太阳晒屁股咯~”

花见欢声音一响,黑猫隐身,我只能放下疑问,处理眼下事情。

花见欢的飞行工具是一匹云翅龙马拉的花轿。

云翅龙马头上有对褐色的角,和鹿角一个样,上边用红墨勾描了些纹路,应该是某种压制凶性的咒纹。

它本来是白的,但全身被染成了浅粉色,不用想,是花见欢对它进行了些艺术加工,就连眼角也被画上与她同款红的眼线。

而花轿,几乎也以粉色为主,点缀了许多金饰,梦幻又显得华丽。

花见欢慵懒地倚在窗前,看我出来,粉眸一亮:“今天的小月月真好看。”

“多谢花姐姐夸奖。”

可不是嘛,我特意选了件粉红基调的服装,还花时间做发型,道歉诚意满满。

哪像黑猫啊,搞了几根破木头就说是‘负荆请罪’,膈应死了。

“嘎——”

庭院里的小黑突然张开翅膀跑到门槛前,像把大黑伞,又被小七衔住尾羽拉了回去。

花见欢饶有兴致地问:“呀,这是谁养的乌翅玄鹫?”

“我的。”走近二鸟看了下情况,我猜想小黑是见了壮硕的云翅龙马应激了。

它的头上有几点白,再过一阵子,就能长出渐变色冠羽。

好品相的乌翅玄鹫可远不止二十上灵票,不知施行鸳见了,会不会追悔莫及?

视线移向院子外的栅栏,花见欢乐道:“还有两只灵离猁。”

“那是星海的。”

“你们尽养些凶兽。”待我上了花轿,她推动小桌上的灵液瓶子,“喝吧,小嗓子都哑坏了。”

一瓶下肚,喉咙里的刺痛感降了些,我试着‘啊’几下,声音清脆不少。

酸疼的腰部也舒服了很多,我脱口夸道:“真厉害。”

花见欢听后很是自豪:“那是,我一年到头可产不出几瓶呢,千金难换哦。”

把空瓶子放回桌面,我问起此次采药的目的地。

“灵界西域的蛇谷,很危险哦。”花见欢抬起赤脚放在我腿上,“但有我在,小月月不怕~”

为讨她的欢心,我为她捏足捶腿做按摩。

“嗯~谢谢啦~”她忽而冒出白狐狸耳朵,靠过来,“要摸摸吗?”

“肯定比你家的师妹好摸。”

好奇怪的胜负欲。

不过她提到了江星海,正好问问情况。

“花姐姐,那天我被师尊拉走后,星海她怎么样?”

贴近的温度撤去,花见欢缩回腿,手肘支在膝盖上,面上少了些笑:“你还是更喜欢狼耳朵?”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信息量太大,星海她一时转不过弯。”搓搓手指,我小声说,“我也是怕她钻牛角尖,在修行路上走歪道,才搬出花姐姐的例子,想让她以你为榜样。”

“不逗你咯。”她把腿直了回来,看着窗外天空,“我和她说过要注意哪些事情了。”

“若小月月不带她去迷瘴溪,或许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妖,也无端生不出那些烦恼来。你呀你,好心办坏事啊。”

“可是星海她还要找亲生父母。”

“哦?只管生不管养,找那种父母做什么?”

我不认同她的话:“星海脖子上挂的是能封住妖气的宝器,想来就是她亲生父母给的,若真的不在意星海,就不会给她戴那东西。”

花见欢沉默一会,眼眸闪过精光:“小月月知晓她是什么狼妖吗?”

妖兽课堂有提到过,因此我不加掩饰答道:“红耳朵,黑尾巴,应是烈火狼妖。”

她笑笑:“又可知上代妖王是何妖族?”

课堂未提,我答:“不知。”

“撒谎不是好孩子哦~”

“我真不知道。”装模做样深思一阵,我问,“不会就是烈火狼妖吧?”

她未说对与不对,但接下来的话也肯定了我这明知故问的话。

“历代妖王之争都是血淋淋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家享有妖王帝位,输者则被屠戮种族,以绝后患。”

花见欢缓慢地上下踢着腿,声音柔而缓,却带刺:“你想想看,一个遗孤,历经千辛万苦寻得身世,回到故乡后却得知双亲惨死,亲族尽灭,而仇人正舒服地躺在酒池肉林中寻欢作乐。”

语调再次放慢,她幽幽道:

“你说,她还会安心当个除害的仙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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