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处处皆神鬼，论东西，各有不同，其中亦邪亦正者最为难缠，你身上那玩意儿，恐怕便是如此。”
“说人话！”陈芸说。
“啊，不好意思。”少女拍了拍脑门，眼中的光芒即刻消散。“哇~妹妹好可爱！让姐姐抱抱！”
还没等王瑶反应过来，她的头已经深深埋入了少女的胸口。本该温暖的体验，却没有给王瑶带来多少暖意。她知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从胸口挣脱后，王瑶还意犹未尽，还没等她喘息，就从一个胸口飞向了另一个胸口。青涩带有木质的香气，混合着些许草本气息，像是一瓶优质的金酒在口腔中爆裂。
“瑶瑶是我带来的，这么想也应该是我的，你想要干嘛？”
我怎么成你们的了？王瑶心想。
好像也不错。王瑶又想。
“咳，瑶瑶是吧。”少女坐上了沙发，拿起了茶杯。
离开闷热的胸口，王瑶总算换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好中，连意识都有些模模糊糊。陈芸没有松开牵着王瑶的手，她当然也没想过挣脱。
她点了点头，但问题是她也没太听清。
“瑶瑶，能请你说下具体的情况吗？”少女问她。
具体指多具体呢？两天下来的遭遇如何用具体的方式说出，这让王瑶犯了难。那些经历过的无逻辑、无道理的事情，本就无法被具体阐述。就算阐述出来也会变得抽象，变得杂乱无章。
加上她到底要讲多少，讲什么，她一概不知。
她只想到，坏了。要是之前的事情败露了，那恐怕是要和陈芸绝交。她们明明才刚刚交上朋友，满打满算才两天，才两天！
于是她遮遮掩掩地讲着这两天的事情，有些地方含糊带过，有些地方又说得事无巨细。但她只说了两天，只有这两天。
扭来扭去的稻草人，会说话的猫咪，夜里的噩梦，穿COS服的便利店员，以及那不可名状的触手怪物。
“哦呀，哦呀，看上去你话没说完。”
悬着的心一下就死了，王瑶想要吹着口哨逃避那尖锐的话题。可是她根本不会吹口哨。
“你...你说什么啊，我说完了啊。”
少女眯着眼睛缓缓贴近王瑶，直至那红色眸子里的每一缕瑕疵都可以清晰窥见。
“你横穿马路，地铁公交从不让座，把讲台的粉笔全部掰断，还在值日表上乱写别人的名字。不不不，这还不是最坏的，你出门吃饭偷人家餐厅的菜单！你甚至想过偷人外卖，你简直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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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王瑶急忙看向一旁的陈芸。“不是芸芸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
“你乱给人关门！你tm乱给人关门！你最该万死，你不是人，你一点儿都不是人！”女孩抄起了果盘，一边带着哭腔一边想要朝着王瑶摔去。
“林佳，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别装模作样的了。你的话术对每个人都差不多我看是得了吧。”
诶，原来是胡说八道吗？王瑶心想。
“况且，人畜无害的瑶瑶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王瑶急忙点头，好像她真的人畜无害一样。
“谁说一样的，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啊，不玩了不玩了，不和你们玩了。给人欺负还要给芸芸骂，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
撒泼打滚的林佳让王瑶想起了什么。那封上学路上收到的传单给她鬼使神差地又带了出来，虽然手汗已经把本来就脆弱的纸张揉出了一条条白边。但当王瑶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时，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指着传单。“你不会有个什么灵能事务所吧？”
不再打滚的林佳摸了一把眼泪，然后看向传单。
“有啊。”
王瑶指了指上面的小人。
“这你吗？”
“是啊。”她看了一眼那个身材曼妙、高挑帅气的女性角色，她说。“那时候我还有点胖。”
沉默了片刻，林佳红透的脸好像又要哭出来了。
“诶，但这地址是怎么回事儿。”王瑶说。
林佳的眼泪一下子被憋回体内，她盯着上面的地址陷入了漫长而又深邃的沉默。
“哼，技术性失误，一定是打印传单的大爷睡糊涂了导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家的地址错写成委托人的地址呢。”
“佳佳老大，收我做实习生吧，我什么都会做的。”王瑶起身鞠躬，那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那突如其来的服软让林佳反倒是不知所措。
“我不收，我不收坏人，你出去，你给我出去！况且你有魔法少女经验吗？”
“没有，而且到底是什么魔法少女啊。”
“啊？”沉默已久的陈芸终于开口。“瑶瑶不看新闻的吗？”
“啊？”
“自从五年前由不明生物造成的火车站事件之后，一群自称魔法少女的超能力者开始被人熟知。她们一开始没有组织，混乱不堪。大打出手的情况更是屡屡发生。”
“没有人知道她们存在了多久，有传言说从中世纪开始就存在，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后来因为她们在镜头前不雅的样子，加上对公共设施频繁的破坏，她们就渐渐被边缘化不再被报道。”
林佳补充道。“当然，那些魔法少女也不是全部都引咎辞退了，如果真是那样世界恐怕得乱套了。”
“那后来呢，她们都去了哪里？”王瑶问。
“就在你面前呢。”陈芸回答。“还有你昨天遇见的那个姐姐。”
听到这儿，王瑶终于是挠起了脑袋。会说话的猫咪，奇装异服的女性，以及一切的混乱似乎有了某种逻辑，又似乎毫无逻辑。
什么狗屁魔法世袭制中世纪魔法贵族少女啊，王瑶心想。一个流传千古的职业居然能躲过所有的摄像头与无数双眼睛，简直就是在放屁。
一阵粗糙的歌声在她的脑袋里响起，像是活泼的八五六年代。
林佳头上竖起了若有似无的狐狸耳朵，那双深红色的眼睛又一次泛起了金光。
她朝着王瑶而去，提起了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纠缠在一起的舌尖让王瑶不知所措，肾上腺素的感觉冲击着大脑。
方才的音乐已经被青春的激荡所冲散，那是她第一次接吻，连准备都没有做过。她全身松软，像是要跌入林佳那弱小的身体里。
“啊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红透了脸的陈芸带着惊讶与惶恐，推开了二人并拉住了王瑶。
“哦呀。”意犹未尽的林佳舔了舔嘴唇。“真是罪过啊。”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陈芸急忙把还宕机的王瑶挡在身后，心里却没有得到哪怕一丝宽慰。
“吾乃山中修炼千年的狐妖一只。”
“不是，你是什么板蓝根？你们就是一个个的没办法讲大白话的是吧！”王瑶的脸依旧红润，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