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膏球吗?”吴若琳回忆起来,“你这么一说确实,为什么石膏球不见了呢...”
“也就是说,学姐当时的确看到有石膏球的对吗?”
“是的。”吴若琳十分确定的样子。
“那学姐还能想起石膏球那时候在哪里吗?”苏孝明追问,“如果还记得的话请帮我们在那张桌子上指一下吧,多谢了!”
吴若琳走到桌边,指了指一块柱形石膏体靠外侧的那边。
“应该就在这里。”
苏孝明赶紧拿起一个“苹果”做上记号,而这时蒋文晓冷不丁问起一个奇怪的问题。
“学姐觉得石膏球可能去哪里了呢?”
“我觉得吗?我...”吴若琳思考了一会,“不知道欸...我们离开的时候比较匆忙,花瓶都没来得及扶。可能之后被谁拿走了吧。至于用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说到花瓶,应该是学姐的社团和【漫画社】争吵时碰倒的吧。”
“是的。”吴若琳点了点头,“有个社员被对面推了一下,正好撞到了桌子。不过还好花瓶没滚到地上,要是摔碎了就麻烦了。”
“学姐,在那之后【漫画社】的人还有来纠缠吗?”苏孝明也很关心后续的情况。
“没有啦,谢谢学妹关心。”吴若琳很感激的样子,“多亏了你们呢。来看展的人也多了很多,比去年热闹了不少。”
看来【水粉社】确实心甘情愿地暂时退出了对画室的“争夺”。某种意义上说,【漫画社】确实因为【怪盗事件】得到了好处。想到这里,苏孝明突然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想要问问这位【小社团】的社长。
“学姐应该也听说了【怪盗事件】之类的说法吧。假如真的有这号人物,学姐是怎么看待的呢?”
尽管苏孝明尽量做出一副随口一说的样子,但这个问题还是让对面的【漫画社】社长突然警惕起来。沉默了一会后,吴若琳的嘴角挂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你们是以学生会的立场问我的,还是只是自己想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自己想问,我们也只不过是学生会委托协助的,倒也算不上真正的学生会成员啦。”
“这样啊,那我就说真心话好了。”
吴若琳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说心里话,不仅是我,很多所谓【小社团】的成员,甚至社长,都很感谢这个【怪盗】。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苏孝明决定继续深入下去。
“是因为【大社团】有些太跋扈了吗...”
“不仅是【大社团】本身,学校也是。安排节目只会考虑那几个社团,社团大会最好的位置也给了它们。就像去年我还不是社长的时候,我们的社团展览只能在实验楼的最里面,那种地方是不会有人愿意来的。明明我们也很期待有人来看展啊,这不是不公平是什么?”
吴若琳长叹一声。
“还有这次社团大会为什么两天,说起来是学校为了给我们这种社团机会,因为两天时间就可以轮流使用场地。但这种权益,要不是去年的事件,恐怕也争取不到。”
“去年的事件?”苏孝明回忆起来,“是说去年的【怪盗事件】吗?”
“是的。”吴若琳点头,“为了避免去年那种混乱,学校才同意将社团大会延长到两天的。即便这样,有些所谓的【大社团】也还不知好歹地纠缠,而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很多像我们这样的社团,连指导老师都没有,又怎么去申诉呢?”
“所以...【怪盗】就是唯一的手段了吗...”
吴若琳闭上眼睛。
“对不起,我没办法指责他。我知道折断画笔是不好的事,也听说早上【弦乐社】无法演出的事情。但我真的没办法去指责他...因为,我们也从中获利了不是吗?”
立场的不同导致了这样的看法,而作为局外人的苏孝明,多少也有些理解。
“你们,是要找到那个【怪盗】的吧,这是学生会的委托对吗?”
“学姐...不希望我们找到吗...”
“我不知道...你们也帮了我,【怪盗】也帮了我...那我应该去期待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吴若琳脸上又添出一道笑容,与之前伪装的笑不同,苏孝明能感觉到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过,你们一定可以抓到【怪盗】的对吧,我会为你们加油的。”吴若琳站起身,“如果之后还有什么要问的,我都会如实相告的。”
“学姐,我还有个问题,确实也需要你诚实地回答。”凌行洁指着另一边被白布盖起的桌面,“上面的东西你们没有完全没动过吗?也没有拿走任何的东西?”
“没有,画室里摆的东西我们都没动过。”
“谢谢学姐。”凌行洁点了点头,“那请学姐继续那边的展览吧。”
苏孝明目送吴若琳学姐离开了画室,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哎,真相与谎言,是永恒的话题啊。”蒋文晓感慨起来,“到底是选择让大家受伤的真相,还是美好的谎言,还真是个两难的决定。”
“但我们接受了委托啊。”苏孝明早已做出了选择,“我们只能站在真相那边。”
“既然如此,就应该更努力一点。”凌行洁敲着桌面,“花时间问些更有价值的问题。”
“我问的问题也很有价值嘛!”苏孝明不服气地撅起嘴。
“或许吧,不过。”凌行洁抬起头,“刚才学姐的话如果属实,那当时学姐看到的,可能并不是石膏球。或者说,石膏球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消失】了。”
蒋文晓发出“嘶”的一声:“就凭刚才那几句话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已经足够了。”凌行洁带两人走了过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做个实验。”
“实验?”
“没错,孝明你找一个柱型的石膏体,放在地面上有颜料的那边,对,就是那里。然后蒋文晓,你在另一边撞一下桌子试试。”
“撞一下桌子吗?轻轻撞还是?”
“只要能让柱体倒下来就行。”
蒋文晓得令后用身体碰了一下桌子,随着桌子歪了一下,柱体倒向了和蒋文晓一边的右侧。
“果然如此。”凌行洁笑了笑。
苏孝明不解:“这是要证明什么?”
“证明当时发生的事情。”凌行洁指着柱体倒下的右侧,“这个柱体本来是模拟被撞倒的花瓶,但地面上污渍的情况,这与我们的实验并不符合。”
“对哦。”蒋文晓也明白过来,“柱体是向右边倒,但污渍却在左侧,这是为什么?”
“换个人来实验吧。”凌行洁站到原来蒋文晓站的位置,“孝明,你把我推到这个桌子旁边。”
“哎?”
尽管苏孝明不太理解她的要求,但还是照做,轻轻碰了一下凌行洁的身体。
“太轻了!”凌行洁皱起眉头,“要用能把我推倒的力气。”
“这是什么奇怪的请求嘛!”
“这是为了实验。”凌行洁相当认真,“不用担心,最多也就是撞到桌子上,不会受伤的。”
尽管对方如此说,但苏孝明还是心有顾虑,一旁的蒋文晓见状也提出建议。
“要不让我来吧,社长不用怜惜我。”
“不行。”凌行洁依然坚决,“这实验大概必须要我来完成。”
凌行洁闭上眼睛,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看到凌行洁已经做出了觉悟,苏孝明也只能硬着头皮,以不小的力推向对方的胸口。被“突然”一推的凌行洁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跌向桌子,身体把桌子都撞的倾斜了起来,柱体也向着另一侧倒去。
“哎呀!”好在蒋文晓即使冲上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还真是危险的实验呢!”
“还好。”凌行洁也点头表示感谢,“不过,这可以证明一些事情了。”
苏孝明看向桌面,而这次地上那块带颜色的污渍就在柱体歪倒的方向上,同理当时的花瓶也是朝这个方向倾倒的。
“为什么两次倒的方向不同?”苏孝明也十分惊讶。
“因为蒋文晓的个子很高,撞桌子用的是腿部,这样桌子就会平行移动,而在惯性的作用下,柱体当然会倒向和蒋文晓同样的方向,孝明你来估计也是这种结果。而我因为比你们矮一点,撞到桌子时因为身体重心的问题很可能会把桌子带的倾斜起来。这样柱体也就会倒向相反的方向。”
“原来如此啊!”蒋文晓绕到另一边,“凌同学想要证明的就是,当时桌子是被撞的倾斜了对吧!”
“没错。”凌行洁点头,“但这样就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如果桌子倾斜的话...”
凌行洁拿起“苹果”,放在原来吴若琳指的位置。
“那么奇怪的事就出现了。根据我们的实验,桌子倾斜,苹果肯定会从桌边滚下去,吴若琳说桌上的东西她们没动过也什么都没拿走,也就是说如果情况相同,没有东西阻挡的石膏球也会像这个苹果一样滚下去,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啊!”苏孝明一拍手,“石膏球会摔碎!”
“就是如此。但地面上为什么没有石膏球摔碎的痕迹呢?”
“被打扫过了?”蒋文晓刚说完就否定了自己,“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不可能连花瓶都不扶起来,地上的污渍也是...”
“所以,这与事实相矛盾。这也就证明了一件事,当时放在这里的东西不是石膏球,而是一个【不会滚动的球体】。”
“不会滚动的...球体?”苏孝明摇了摇头,“会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是球体,只要上半部分看起来像球就可以。用白布什么的一盖,就可以【易容】成石膏球的样子。但与球体的底部不同,它的底部却可以安安稳稳地立在桌上,毕竟在倾斜的桌面上,也没有滚动起来,至少没有因此掉在地上。”
“难道说!?”
苏孝明和蒋文晓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虽然不能确定,但也是有可能的。”凌行洁指着手中的苹果,“带着底座的【水晶球】。”
“既然这样,犯人应该不可能把那个东西带得很远啊。”苏孝明说道,“如果不在这个画室的话...”
“难道就在隔壁?”蒋文晓作势就要往隔壁走,“就算希望渺茫,也得找一找吧。”
两人征求凌行洁的意见,凌行洁也是点了点头。而正如她们所期待的那样,在隔壁画室的讲台下面找到了失窃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