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同样没有下口，只将里面的东西倒掉，用空盘找守卫讨了点水喝。
哪怕已经将糊糊倾倒干净，盘中仍然残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糟糕味道，将凉水也染成难以下咽的滋味。
可总不能一口水不喝吧，按送饭时间来看，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她从早到晚都没喝过水，喉咙里早就干得不成样子，嘴唇也几乎要裂开。
冰凉的液体下肚，引起一点点反胃感。林雨强忍着不适擦干嘴角，重新坐回最开始蹲坐的角落。
还要多久……
算了，继续冥想。
等待的这几个小时里，她已经准备好日后为自己辩护的措辞，现在可以安心地放松了。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趁现在抓紧练习一下魔法相关的能力。说不定到时候挨完揍可以悄悄治疗自己。
放空思想，感受魔力，慢慢凝聚在体内。
作为初学者，她冥想的速度特别慢，这次没有南宫姐在一旁引导，魔力恢复的效率也不及上次那么高。
但总归是在恢复，身体里的魔力储备正在缓慢增加，这是实打实可以感受到的变化。
一分钟，两分钟，不知道多少分钟过去，林雨才堪堪攒够一发治愈术的魔力，随后想都不想就施展了出来。
因为她不是为了给挨揍的自己治疗用，而是锻炼自己的魔法能力，光冥想回蓝不施法怎么提高技能熟练度？
代表治愈的雾气和光点从手心向外弥散，将漆黑的禁闭室稍稍照亮。
施展成功后，林雨转而尝试控制那些魔力的形状。
南宫姐还教过她，将这些释放出的魔力聚集在特定位置可以更有效地治疗，浅层伤口就聚集在皮肤真皮层，血管破裂就优先愈合血管壁。不分青红皂白往伤口里猛灌是初学者才会做的蠢事。
或者伤员眼见就要寄了必须加大剂量吊住小命。
现在她没有需要治愈的位置，所以只能控制魔力不断变形以提高自己的操控力。
雾气和光点开始胡乱扭动，最终凝聚成想要的形状。
作为无聊的禁闭室内唯一的消遣，她把这团雾气当做玩具一样摆弄起来。
捏个小猫……
好丑……
那换成物品吧，灯笼？
雾气散发着点点光辉，变成一盏小灯笼的模样。其中蕴含的光点带来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还真发挥了灯笼的功效。
“要是被南宫姐知道我把治愈术当做照明术用，恐怕会挨骂吧。”
因为没有作用在伤口上并发挥效用，这些雾气的消散速度非常慢，过了差不多四五分钟才彻底消失。
林雨用意念对着这团东西黏土般揉捏，除了灯笼还整出好多形状。
“唔，再来一次。”
又冥想好久，再凑够一发治愈术所需的魔力，第二团雾气从她的手心钻出。
听说几十年前魔法师们施法还需要法杖来帮助构建法阵，更早的时候还有法术位的限制。如果自己早穿越几十年，是否能体验到原汁原味的西幻风格呢……不对，早几十年可能自己就要原地修仙练气了。
大崩溃前迪亚克拉这片热土可是修仙者的天下呀。
手中的雾气凝聚成人形，是个踩着长剑仙气飘飘的剪影，不久后变幻成魔女帽法师袍的模样，象征着她的幻想照进了现实。
最后，雾气变成头戴钢盔的士兵，端着带刺刀的步枪做出冲锋姿态。
无论仙侠玄幻，无论西幻魔幻，那些都早已成为时间长河中的往事。魔法机械推动着时代缓缓向前，世界上不再有那些老古董的位子了。
等到自带治愈魔法的魔道具手术刀发明出来，连她这种人也不再“稀有”了。
第三发。
第四发……
话说连续使用魔法会不会导致肾虚？呃，不一定是肾虚，就是……身体出问题？
空放第六次治愈术时，林雨突然有了这么一个问题。
嘶……应该不会吧。
毕竟每单位魔力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冥想得来的，并非喝秘药和磕魔石恢复。按照南宫姐的说法，冥想是最好的恢复方式？
眼前的雾气幻化成南宫姐的脸庞，林雨没忍住对着她伸手，用中指弹向她的眉心。
固定好的形状一下子就被驱散，然后凝聚成另一张脸，是那位曾经也弹过她脑门的前辈。
“叫你弹我。”
受到扰动的雾气消散速度快了不少，时间也就这样在一次次施法一次次捏人一次次冥想中飞快流逝。
直到听见门外的守卫第三次敲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玩了一整晚。
身体里还有三分之二发治愈术的魔力量，冥想速度的话，已经超过最初南宫姐教她施法时的水平。至于操控能力，经过一晚上练习，林雨觉得自己的操控精度已经达到厘米级。
收获不小。
正准备在总结后挤出满意的微笑，她突然脸色一僵。
糟了，昨天想好的那些东西忘了一半……
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次打开的不是铁门上的小窗，而是整一扇门。守卫逆着光站在门口，招呼她出来，还顺带简短说明了叫她出去的目的。
“准备接受审问。”
跟着黑衣服不知要走向何处，林雨拖着沉重脚步机械地向前。
魔法师的冥想虽然和睡眠差不多，但质量终究不如好好地躺下睡一觉。她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一直到被推着坐下还没清醒。
“二等兵林雨，是吧？”
“嗯……”
“现在你身上有两项指控，第一项，作为兰佛斯共和国间谍刺探我迪亚克拉帝国陆军情报，第二项，为兰佛斯共和国军队提供情报致使太子殿下遇害。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可以给我纸和笔吗？”
桌对面的男人身着的衣装与林雨这些天见过的迪亚克拉陆军制服不同，款式明显要古典一些，看上去还稍微有点华丽。
领口甚至没有军衔，应该和陆军不是一个系统……类似锦衣卫的机构？
林雨对这一世的国家机关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自己和阿妈阿爸头顶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以及几个权力挺大的亲王。
再多的信息就不是她这个小村姑有机会了解的了，在南宫姐身边学习医术和魔法的日子也同样不需要知道这些。
林雨开始在纸上写字，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以简体字一条条列出。
其实是她没怎么系统学过繁体字怎么写，要不然绝对不会这样做——书写着不属于迪亚克拉的文字，怎么想都会提高自己“非国民”的嫌疑。
“你在写什么？”
“关于我作为迪亚克拉的普通平民却被拉壮丁成为蹲堑壕的二等兵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