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王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时期,不仅肆虐王国国土上的魔人们被暮夜骑士团和风王骑士团扫灭殆尽,西部防线也得以向前扩张数百里,这归功于一年前禾木城保卫战中赫里将数量庞大的魔人潮尽数消灭,使得魔人彻底远离王国土地。
为了巩固战果,王国的第五座巨大都市建设也提上日程,新城市暂被命名为赫里乌斯城,以记录圣女的伟大功绩。
而在禾木城,赫里成功揪出了一些产生魔人化迹象的高层贵族,他们无一不是克洛村的幕后掌管者,借食用村民们上贡的血肉延续自己早该魔人化的身体,他们的魔人化早就产生与克洛村的诅咒之母无关,是以即使诅咒之母身死他们的魔人化进程也不会停下。如果他们不是恶行累累,赫里还是愿意救他们的。
那一日,赫里亲自挥刀斩下了魔人化贵族们的头颅,之后半个多月都沉郁寡欢。
在流沙城,她让领主方和米里斯人的代表数次见面会谈,确立了一系列改善米里斯族生存环境和正当权益的规定,并让双反在纸质文件上互按手印,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薄薄的一张纸能够压下数百年的积怨多久,但好歹也算好的开头。
顺带一提,皮罗和卡托卡亚被阿涅利王和露西亚王后召见了,阿涅利王不情不愿感谢了他们对女儿的照顾,封皮罗一个男爵爵位,现在他又能被别人称作皮罗老爷了。
赫里经常辗转于除凛霜城外的三城之间,曾不想接过圣女位子的她现在比任何人都积极,她看见了人世间的各种疾苦,奔波在底层民众中间,贵族们心底看不起她,但在平民中,她已成了不容亵渎的存在,人们渐渐忘了莉莉丝,毕竟那位圣女一直高高在上他们根本接触不到。
只有皮罗和卡托卡亚还在等待,等待他们真正的女儿有一天会回来,到时候他们再加上赫里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他们不知道的是,莉莉丝的确回来了。
深夜,禾木城领主府。
有着丰富育儿经验的老婆子再三劝道:“怀不上孩子有很多种原因,慢慢来就好,我再给您朋友开几副药。”
“好吧,”赫里强撑着笑,她心想为什么米歇尔立马就能怀上,丽娜都已经半年了还不见动静,难不成真的是丽娜身体有问题?
接过药后老婆子领了钱,喜笑颜开地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有个魔法使进来说:“圣女大人,我刚才巡视外面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封信,上面的落款是里昂,您要不看一下?”
“里昂?”
赫里愣住,里昂为了寻找彻底解决魔人化的方法孤身去找艾瑞斯,她曾用很多方式试图联系到他,可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踪迹。
他现在竟然写了封信?
赫里连忙接过,信纸打开后上面写着:圣女诞生于烈阳之年七月,她将是最后一任圣女,此后星辰将熄,世界被白骷髅和暗多摩花覆盖。
她悚然一惊,这上面的话跟她曾在梦中见到的艾瑞斯说的话几乎一样,难道里昂是在隐晦的表达他已经找到艾瑞斯了?
“这封信你打开看过没?”
“没有,我猜测这封信就是给您的,所以没打开。”
“带我去找到信的地方。”
领主府高耸的后墙外,魔法使指着地面一角:“我就是在这儿捡到的。”
“好,你先回去吧。”
“啊,这……”
赫里拍了拍他肩膀:“放心,难道你以为有人能打得过我?”
“好吧,但是您务必快点回来。”
打发走魔法使后,赫里拿出那封信仔细看了又看,发现中间部分的纸张颜色较深,她当即找了个水坑把纸在里面涮了涮,再拿起一看上面果然有字。
“我在广场等你,里昂。”
赫里收起信,动身前往禾木城广场。
皎皎月光下,送信的人正仰望着月光等待她。
听到身后动静,她向后转过头:“你来了,圣女。”
对赫里而言对方的面容是陌生的,但声音做不了假。
“莉莉丝。”
前圣女莉莉丝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不再和赫里长得相像,但赫里也没觉得她和卡托卡亚或是皮罗哪里一样,容貌中等,或许是整容手术的后遗症。
莉莉丝向旁挥手,蓝色的薄膜包裹了她们两人,就像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一样。
莉莉丝感慨道:“看看你啊,雍容华贵气质斐然,这就是王族血统的天生气质吧,你比以前更吸引他人的目光。”
赫里冷冷地问:“所以里昂在哪?”
“他不在,是我用了他的名义给你写信。”
“好,那你现在见到我了,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莉莉丝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负责任逃离前线,还加入了教团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待见。”
莉莉丝闻言咬了咬牙:“我记得当时我就把圣女的身份还给了你,不负责的是你。”
“你倒是很擅长推脱责任。”
“呼,推脱责任,呵呵,”莉莉丝忍不住发笑:“我活到现在一直在被责任压着喘不过气,露西亚不喜欢我,我就努力听话,别人还在玩的年纪我却要困在书房里去背那些文献,学习那些该死的魔法,稍有不足的地方就会被那三个家老责骂打罚,他们用药物控制我,使我无法向其他人告状,整个童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再大一点时,我被你现在的二哥莫托亚斯瞧出端倪,他猜到了我不是他的亲妹妹,于是变着花样折辱我,让我受尽难堪,每天完成圣女的工作后还要满足他那该死的变态欲,可我不敢跟别人说,因为我被瘾症折磨的身体需要那些药物,我不像你,他们不给你药或者囚禁你的话,你的骑士团就会马上铲平那座王宫。”
“我当圣女的时候受尽折磨,还要被要求学会怜悯世人,可谁又来怜悯我,你,赫里乌斯,你为什么就能当圣女当的那么轻松,我不甘心!”
赫里叹了口气:“你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放下过去吧,我带你去见皮罗和卡托卡亚,他们已经等你等了18年了。”
“然后呢,短暂的团圆后把我绳之以法吗?”
“你加入了教团,这是你无法抹灭的事实。”
莉莉丝忽然笑了起来:“不,赫里,事实是可以抹灭的,否则我也不会加入教团。”
赫里皱眉:“你什么意思?”
莉莉丝仰头望月,身影孤寂清冷:“我的意思是,我要夺走你现在享有的美好生活,再来一次我一定比你做的更好。”
说着,她掏出颗石子般的东西猛地捏碎。
蓝色薄膜忽然急剧收缩,赫里想要防御却发现她使用不了任何魔法,她和莉莉丝被迫对向相撞,她们的身体就这么互相穿透而过,赫里的灵魂骤然发冷,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约一分钟后才缓过神,身体回暖。
“什么……情况?”
赫里艰难站直身体,耳朵嗡嗡作响,好些人被这里的动静惊醒纷纷赶来,她看到莱昂纳德也在。
莱昂纳德面色愤怒,赫里怔住,她的师兄从未向她露出过这种表情:“赫里乌斯,你终于敢现身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
她忽然听到莉莉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前圣女赫里乌斯,束手就擒吧。”
她回过头,看见莉莉丝面色淡然,身边站着赶来的辛西娅,以及神情关切忙着问她有没有受伤的丽娜。
她们的目光或敌视或复杂,但没人再站在她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