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种想法,也因为现在的剧本写得实在省略,有不少可以再填充的留白,黑木决定上山找找素材。令他没想到的是,才将这个想法告知姬野,对方就立即表示也想跟去。
——这就是两人现在各自背着一个包,走在这条邻近两人家里的山路上的原因。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也不停忙于电影跟思考两人处境的关系,使得这段日子过得异乎寻常的……充实。这个词直叫黑木想要苦笑,哪有所谓的充实是滋生了这么多阴湿念头跟事件的啊,自己也从来跟那些阳光的现充间搭不上关系。但换成忙碌只会让黑木更想大喊饶了我吧,可能是这些词语都太过陌生了。
总之,仔细想想,今天作为两人在休息日的第一次“约会”可能不算太迟,因此不用对此前没有找到理由将对方约出来而太过悔恨。最近,姬野的状态貌似变好了一些,又是一身连衣裙,光彩照人的程度远胜平时。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看不出生气忧郁的神情,却一直背着手走在身后。黑木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还没称赞过对方呢,就像很多小说的女主角那样因此而有点儿闹别扭,“很好看”本来也一直梗在喉口,只是因为感到自己居心不良,而说不出口。
……自己平时主动开口称赞他人的次数也实在太少了,在曾经黑木确实有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期,但时间越是临近现在,他就越变得想成为一个能发掘他人优点,并坦率称赞的人。更何况,如果姬野都不好看,如果现在这身短款连衣裙的姬野都不好看,黑木还能去夸谁呢,在网上的粉丝论坛里对菅原洋子发病吗?
“你今天……很好看。”
姬野有点困惑地抬起眼,“谢谢……”,声音接近于咕哝。看到对方毫无反应,黑木备受打击,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特地打扮,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吧!唉,小说看多了。这个自称过含羞草,并因此闹过红脸的男生却并没有一下子就被吓得缩回去,难得的二人世界里,穿着便装显得与平时不一样的对方完全占据了黑木的注意力,慢下来时余光里就能瞥见的神态,裸露的肌肤,一切都散发着吸引力。
“哪个,你很累吧,要不要我来帮忙拿包?”
就像她眼边一直都带着黑眼圈那样,这名少女在体育课时就将自己是全班体能最差的人之一暴露得彻底了。现在也已经是微微喘着粗气,冒着汗,有些疲惫的摸样。她愣了愣神,随后带着微妙的笑意拒绝了。
黑木只好百思不得其解地继续往前走,而就在此时,姬野快步走了上来,用臂肘轻轻地碰了黑木。
“其实,我以为你会一见面就那样说的。”
“……对不起,后来不让我提包是因为生气了吗?”
“你道什么歉,我说的是夸我好看啦……”
姬野向他转过身,完整地展现自己这身装扮。
“我很久都没穿过这身裙子了,今天还挺开心的呢。”
“完全看不出来……对不起。”
一再说着对不起,就是黑木有些气馁的标志了。释放好意却得不到回应,还是太令他沮丧了。明明姬野一直以来都不会这样,却偏偏在难得一起出门的今天……果然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又在对不起了……”
姬野抓住黑木的双肩,迫使他停下来。随后出乎意料地顶在黑木的背上,双手一点点松了下来。
“你还没发现吗?”
“……”
黑木不理解她在说什么,想转过身看她脸上的表情。先看到的是白皙光滑的小臂,小臂上不和谐地长满了刻痕,就像是透明的锯齿。心痛使他的呼吸一瞬间短促了起来,他看到对方露出哀伤的笑容,左手就像是抓着一截断木那样,在背后按住了右臂。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