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毫无征兆地动手了，青色真气涌动，眨眼之间就到了荀秋身前，戴着指虎的右拳径直砸向她的脑袋！
修炼《东华青书》的修士不是体修，但气血旺盛，肉身强度比寻常修士高出许多，算是结合了体修和法修两种特点。众所周知，对付原始人要用技巧，对付老人要用力量，扬己之所长，攻敌手短处！
这东方月看着就是纯粹的法修，这不上去近战，什么时候近战？
铿锵一声，上来挑衅的荀秋后发先至地握住了晶莹的冰晶长剑，挡住了那能裂石摧山，斩骨碎肉的指虎，虽然长剑瞬间碎裂，整个人也被击飞，但终究是免于被那一拳打在身上。
宗师脸色微变，感觉东方月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弱的多，一时间不禁更加警惕了一分，生怕眼前之人也是调虎离山之计的一部分，是个假的东方月。
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靠近了祠堂，没有选择綦身追击，但这个动作尚未完成，一道白影就从烟尘中冲出，散发着冷意的真气毫不掩饰地爆发，混杂着一个比刚才更加张狂的声音：
“看门狗！往哪里跑！”
她这说的像是刚才被一拳打飞的是对面！宗师也是不言，反手就再是一拳轰来！
仍然是指虎对冰晶，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不尽相同，荀秋再次被轰飞了出去，而宗师也受到了巨力冲击，连退三步，在地上踩出了数个深坑，这才将小部分力道卸去。
“什么……？！”
宗师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倒不是因为东方月的实力，而是刚才她的选择——她同样戴着指虎，冰晶凝成的指虎，和自己硬碰硬对了一拳！
她的体魄竟也这般强大！莫非是个体修不成？世界上还有气质相貌如此出众的体修？宗师活动了下手腕，没有因为对方吃亏而轻视她，正相反，他心中突然生出了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于是静心沉气，猛地发力，就要再来一拳。
然而荀秋比他动作更快，转瞬间就再次冲出。
她的右臂分明已经被自己打得血肉模糊，怎能如此之快地就再次发起攻击？那寒冰真气莫非还有疗伤之效不成？不清楚荀秋是用太玄真气模拟寒意，宗师心中惊疑，手上力道倒是不减。
两人以拳对拳，全无卸力空间，爆发而出的劲气扫荡，将附近百米除祠堂外的建筑清空，连地面都裂出了道道深坑！
“老匹夫！你就不心疼自家屋子？”
荀秋被打得右手弯折，体内太玄真气立刻开始疗伤，短短一秒左右就恢复了正常。她真气储备与对面的宗师相差无几，恢复速度更快，哪怕一边疗伤一边战斗也有着充足的底气。
宗师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他也有些不好过。东华真气面对东方月那寒意中带着死意的真气相性极差，刚才荀秋还用出了和云素衣对练时琢磨出的小技巧，让真气暗中进入了对方体内，震出了些许不紧要的内伤，让他需要花费两三息时间祛除。
但也因此，两人都阴差阳错地有了闲工夫聊上两句。
“你这小娃子知道什么，我姜家向来节俭，房屋也不过砖瓦泥土所建，毁掉又有什么心疼？”
“……穷鬼。”
“比孤家寡人，偷鸡摸狗之辈强。”宗师面无表情地反刺了她一句，“你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功力，修行的花费想也不少，背后也无大门大派，是不是还欠着别人灵石，一点也还不起？”
荀秋没说话，上去就是一拳。
宗师已经基本摸清了东方月的水平，真气和体魄都是六境左右水平，结合起来，寻常八境都不一定能胜她，但也仅此而已，仍与九境宗师有鸿沟在。
他不再留手，真气爆发，全力一拳击出，同时催发了大成境界的功法，“千面郎君”感受过的“天大地大无处容身，处处排斥”之感也笼罩了荀秋。她只感觉眼中的一切都在消失，天空、地面、四面八方的景象都陷入了黑暗，只剩下了那劲装老者，只剩下他越来越近的拳头！
被打中的话，必死无疑！
一念至此，荀秋不再犹豫，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而出——她的真气总量和宗师相差无几，此刻一股脑全部爆发出来，宛若冰山倒塌、雪崩迎面，当真是威势无匹！
真气滚滚，碾碎了残垣断壁，碾碎了小半个姜家，寒意与死意蔓延，冲破了宗师营造的气势，冲破了那被无数气机锁定之感，紧接着，当时练着玩的，属于幽前辈的炼心诀真气爆发，让荀秋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宗师的一拳！
然而宗师立刻便脱离了冰冷死寂之意，右臂高扬，一拳落下，要彻底封死东方月的生路。
荀秋却兵行险招地压低身体，拉近距离，一个手刀朝他脖子劈来，让宗师不得不再次转攻为守。
两人随即进入了凶险异常的近身战，荀秋残留的真气不断凝结在拳掌手肘之间形成冰晶，竟打了宗师一个措手不及，占了两三秒的上风。
不过险招之所以是险招，就是因为风险极大，而收益在硬实力差距巨大的前提下也未必能盖过风险，宗师的体魄、真气、境界、战斗经验和技巧都比她更强，她哪有战而胜之的道理？
荀秋很快就被反过来压制，只能在关键时刻硬接他一下直拳，以腰腹被贯穿的代价拉开了距离，避免了被一套打死的可能。
战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宗师缓慢开口道：
“东方月，你前来找我，或有拿我磨剑、练招之意，但你错估了你我差距，此刻真气全无又受了重伤，这意味这什么，不需我多言。老夫是个惜才之人，你若是愿意加入我姜家，不仅往事既往不咎，姜家还会把你作为和文竹一样的栋梁培养。如何？你可考虑一二，我姜平天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事。”
荀秋捂着腰腹大洞，嘲讽似的反问道：
“是不是还要让我嫁给某个姓姜的家伙？”
“姜家不会强迫你。你亦是天之骄子，想来也自有一番傲气在，你若同意，老夫便信你不会反悔。”
“……你这老东西挺对我胃口。”荀秋扯出一丝笑容，“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姜平天眉头皱起，突然间脸色大变。
他看到东方月再次爆发了真气！青中带紫，生机盎然，有疗伤、养护、勾连天地之意。
正是东华真气！
正是只有姜家镇族神功《东华青书》才能修出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