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刺眼的阳光？
我一把掀开被子，下意识看向我的床头。
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床头柜以及闹钟已经拜李卓安所赐，全部报废掉了。
但我昨晚好像有设置手机闹钟啊？
我在床头摸索一圈，甚至跳下床抱起被子，却还是没在已经一览无余的床上找到手机的踪迹。
恰逢其时，我隐约听到了闹钟的声音。
顺着声音，我看向了床头挡板与墙之间的缝隙。
应该，不会吧。
幸运的是，手机找到了。
不幸的是，我铁迟到了。
……
“以上，就是我迟到的理由。”
我尽可能详细地向孔老师说明了我的具体情况后，对方狠狠地翻了翻白眼。
“虽然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好糊弄的老师，但你撒谎能不能用点心？你觉得谁会信你的鬼话？”
“额，您？”
“要你说的情况属实，首先，我是真好奇你那个坏掉的闹钟声音到底有多大，才能把你从魂牵梦绕的美梦里拉出来。”
“也是也没有特别大啦，只是刚好比手机闹钟声音大些。”
看着孔老师瞪着我的眼神，我的声音下意识越来越小。
“再然后，你的睡姿是有多豪放，才会导致手机掉到床底下？”
“额，其实可能只是我睡前还看了会手机，结果最后手机没放好。”
“好了，别说了，”
孔老师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下回别再犯了。”
“我下回绝对不会迟到了。”
“你把第三节课才到教室称作‘迟到’？”
“额，总之我不会有下一次了。”
“好了，回去吧，你最好祈祷教导主任会相信你的鬼话。”
孔老师说完，挥了挥手，转过身拿起笔，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办公桌上的纸质报告上。
“孔老师。”
“还有啥？”
“现在中午了，我该去哪找林念月？”
“楼顶。”
“老师您连这点都知道，不知道我今天会因为没听到闹钟导致迟到？”
孔老师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我，说道：
“我知道林念月在哪是因为我刚才看见了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因为担心继续聊下去孔老师又要记恨上我，我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是啊，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呢？”
背后，孔老师小声疑惑地说道。
“什么？”
我虽然听到了孔老师的话，但那声音实在太小，我很难确保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想与孔老师确认，但她一脸不耐烦的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快去找她吧，时间长了我也不好说她是不是还在楼顶。”
“嗯，谢谢老师。”
转身离开教务办公室，我朝楼顶奔去。
楼顶，我想起了那天看月亮的夜晚，只不过，现在是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与老旧居民楼狭小的楼梯道不同，教学楼前往楼顶的道路宽敞地多，更没有异味，不知是不是错觉，略过的微风反而捎带了一丝花香。
登上最后一阶台阶，我看见了背靠着防护铁丝网，坐着吃着午餐的林念月，她好像并没有发现我，在看着面前精致的餐盒叹了口气后，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送进了嘴里。
“不好吃？”
走到林念月身前，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我问道。
“讨厌。”
林念月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喉咙，看着我说道。
“请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关于什么？”
“我不会，也不能接受学姐的表白。”
林念月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她只是夹起一只已经拨好皮的虾送进了嘴里。
“虽然学姐前一晚的确是在我家里过夜，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念月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八宝粥，轻轻吹了口气后，抿了一小口。
“我，其实……”
“喜欢我？”
“……”
“还记得那天早上我说的话吗？在我看来，喜欢是需要理由的，你觉得你有什么条件值得被我喜欢上呢？我们认识不过几天罢了，还是说，你比我家里有钱的多？不，就算真的如此，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更别提你就是个穷小子罢了，你知道有句话吗？有些人一生光彩的时候，可能就是高考完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在我看来你也会如此。”
林念月用勺子舀起一块被精心雕刻成莲花的豆腐，连带一小口米饭一起送进了嘴里。
“这不一样。”
“哪里？”
“我和你不一样，我相信，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其实就……”
好巧不巧，一架飞机低空掠过，我鼓足勇气说出的后半段话，全部被引擎的轰鸣声所掩盖，待我回过神来，连自己都记不起后面说了什么。
林念月看起来也没有听到，她仍好整以暇地吃着自己的午餐。
“抱歉，打扰了。”
我转身打算离开。
“一次机会。”
“？”
“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说到底，是我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还有你现在都还只是高一的学生，既然如此，那就用学生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林念月放下饭盒，双手抱胸对我说道：
“就在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一较高下吧！”
听到林念月的话得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大小姐果然还是太顾及颜面，她大可直接了当地拒绝我，甚至是不再见我，用行动证明她讨厌我，考虑到身份差距，就算流出传闻，也绝对不会对她有什么恶劣影响，大家肯定会自发的站到林念月的阵营。
我怎么可能考得过她？我已经完全放弃了考到年级第一的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了啊！
“婉拒？”
“都说了，机会就是机会。”
“我怎么考得过‘作弊’的你？”
“没关系，我会请其他学校联合出题。”
“你不还是能‘作弊’？”
“你就说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吧。”
深思熟虑，好吧，其实我只是头脑一热，看着林念月挑衅地表情，回想起昨晚面对林念月父亲时地遭遇，我想证明自己。
就算没有特殊能力，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我仍能做到一些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我要。”
“那，一言为定？”
林念月举起掌心。
“嗯，一言为定。”
掌心与掌心一碰即离，但看着林念月的眼睛，我能注意到，一份同样的契约已经在我们的心中同时签订。
“对了，还没说有啥报酬。”
“证明自己还不够吗？”
“说到底我为什么需要证明自己？我现在也只是想先回到之前平等的朋友关系。”
“先？”
“先。”
我加重了发音说道：
“学姐那边，我会给一个明确的答复的，那么，我其实也并不是那种道德败坏，有违社会风气的不良少年吧？”
“但是当时你没有给出答复不是吗？所以你现在还是。”
“所以，我这下才要去给学姐一个明确的答复，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那，让我想想，你要是年级排名超过了我，我给你钱？”
“哈？”
林念月仿佛又回到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工作机会？大学毕业就进入公司实习？”
“你确认不是在逗我？”
“不对，可你没证明自己的话，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会彻底死心，不再烦你？”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再烦我。”
林念月取出了手机，警告我说道，不管她是打算报警，亦或是联系私人保安和打手，都是我绝对不想面临的情况。
“等等，让我想想，那，一个承诺。”
“啥？”
“就是，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一件事。”
“你以为自己很值钱吗？”
我没有说话，默默挺起了胸膛，虽然前提是我证明自己失败了，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失败，未来我也不一定会失败。
“好吧好吧，那就一个承诺，多大人了还说这些。”
“事先说好，有悖社会道德与国家法律的事我不干哦。”
“嘿，你还谈起条件了是吧？算了，再跟你聊下去我饭都要凉了，就按你说的吧。”
“那，我赢了的报酬呢？”
“等你真赢了再说。”
“喂！”
“放心，我还是要脸的，反正期中考试还有一段时间，让我也想想。”
林念月说完，重新端起饭盒，看样子是不打算跟我继续聊下去了。
“那你可千万别忘了。”
最后叮嘱一句，我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虽然没有得到一个结果，但至少事情有了转机，当然，我想的话也能赖在着让林念月现在就给出届时的奖励，但一来，我怕再把林念月逼急了，她一气之下彻底与我断交，二来，看着林念月津津有味地吃着午餐，我的肚子也抗议了好一阵了，早上迟到，我可是早餐都没吃飞奔到学校的，只可惜，没人体谅我的牺牲。
“对了，昨晚我其实看到你了。”
“昨晚？”
“没错，昨晚。”
林念月神秘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