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又不是还在部队。”
男人越过我,伸出手拍了拍青年保安的身体,他应该就是青年保安适才电话联系的老板,也就是林念月的父亲,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般,像一位霸道总裁般,穿着一身严肃的西装,反而像一位随处可见的遛弯的老大爷般,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与宽松的运动长裤。
“您是我的老板。”
青年保安尊敬地说。
“哎,那,你先下去吧,让我跟我女儿的朋友聊会天。”
“……”
青年保安站在原地。
“适才不还说我是你的老板吗?”
男人的语气带了上些许不满,青年保安这才悻悻的离开,临走时还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
我能理解青年保安的心情,反而是我一路没有多少艰难地来到了现在的楼层反而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初入公司,我的确看到了不少安全措施,保安也好,安检闸口也罢,究竟是我幸运,还是说……
“他们可不听我父母的话。”
林念月说过的话,突然被我记起,没等我多想,男人已经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还是初次见面吧,你可别叫我老板。”
“那,林伯?”
我试探性地确认道。
“好,我喜欢你的称呼,说说,你是在哪认识我女儿的?”
“额,在开学典礼上。”
“你们偷溜出去了?”
“没有,”
的确有人溜了出去,但那不是我,再说您女儿是学生代表,是要发表演讲的啊,她溜出去算什么事?
“那是?”
“碰巧坐在了一起。”
“哦,然后你们就聊上了?”
“额,是。”
“那话题是?”
林伯此时的语气与神态,比起一位公司老总,在我看来更像是那些课间讨论八卦的同班同学。
“校长的演讲。”
“哎,果然。”
林伯一副无奈的表情,抓住我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
“谢谢啊,要不是你,我估计念月整个高中都不会交到朋友了。”
“这才开学几天,您看,林念月已经交到我这个朋友了,往后她的朋友肯定会更多的。”
“有些事,只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才懂,好了,不说那些了,咱也别站在这里说话,走,我带你上去。”
咱……
也许林伯是妥妥的E人,否则不会这么自来熟,但是我心底肯定是很安心的,原本我还担心要上演经典戏码,会有人嚷嚷着说哪来的野草,也敢攀林家的这棵大树啥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林伯牵着我的手,拉我七拐八拐走到了楼梯口。
“为什么不坐电梯呢?”
“你不喜欢爬楼梯?”
“不会,只是电梯的话不是更方便些吗?”
“这其实完全是我想这么做的,实际上不需要爬多少层楼梯就能到了,而且能强身健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对于公司老板来说,难道不该是分秒必争的吗?但林伯却充满了松弛感,况且强身健体的话,健身房难道不是更好吗?
只有可能是林伯也有着个人的癖好,由于之前一路上出乎意外的顺利,我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于是选择顺从林伯的喜好,与他一起爬楼梯。
“说起来,林伯我记得林念月说过她是独居。”
“啊,是这样,我跟她妈还住在老屋子里,可能林念月喜欢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吧,可我跟她妈都上了岁数了,一上一下不方便,况且,有次透过窗往外瞧,她妈差点都站不起来了。”
“哦,那真是凑巧呢,若不是遇到了您,我还不知道该去找她呢。”
老屋,应该是那种别墅吧,的确,比起现在的办公楼顶,对老人来说环境更清净,出行也更便捷。
“你们没有互换联系方式吗?”
我才惹您女儿生气这种事,我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于是撒谎说道:
“没有,我们这才不刚认识没多久嘛。”
“那,你今天来找她,是她让你来的吗?”
“……”
像这般见了面很快便会被拆穿的谎言,我是不敢撒的,于是只能回答道:
“不是。”
“哦,原来如此。”
台阶上,林伯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我。
“我没有另有所图,我只是想见她。”
“一定要今天?明天学校里不可以吗?”
明天其实也行,但,跟孔老师聊过后,我头脑一热,便想见林念月,想当面向她道歉,解释,即便还不是时候传达我的感情,但,我想见她。
“你先回家吧。”
“可是……”
“你是个好孩子,对吗?快点回去吧,虽然不知道路上会花多少时间,但,别鲁莽行动。”
突如起来的反转,让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我还以为与林伯交谈甚欢,但三言两句,他便改变了注意。
林伯就像是一道密不通风的墙,遮挡住了我所有向上看的视线,我抬起了脚,想了想,还是落在了低一阶的台阶。
“那,我就不打扰了,可以的话,能帮我给林念月捎一句话吗?”
“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话你们可以明天上学时聊。”
“那,林伯再见。”
林伯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坐在下行的电梯里,我实在想不出我做错了什么,总不能真的嫌弃我吧,可林伯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眼高于天的人啊。
如果,像那些经典戏码真的上演,我能够做什么?
爆发出潜能,展现特殊能力,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
下行的电梯里,下班的员工逐渐多了起来,拥挤的电梯中,每个人都像是抓紧了时间般在消遣,看小说,看短视频,像是什么小说主角大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或者龙王归来,众人连忙跪拜。
我这才明白,离开了学校,进入公司,进入社会后,我的确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认识到像林念月这般的千金大小姐,所以林伯的惊讶是当然的,我没有任何特点吗?并不是,但即便是电梯中这小小的空间内,我都注意到有人在看如何缝衣服,有人在学外语,有特点的人太多了,于是有特点,反而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走出大厦,不断放送广告的广告牌仍旧遮挡着我向上看的视线,但我还是看着它,看着那片光线与银屏后的未知的黑暗。
林念月,究竟该怎样才能更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