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迟疑了一下，想起了消失的芸姐。
“是的，你得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谁失踪了？”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他说。
“好吧，我配合你们，正好我也有很多疑惑。”林枫说。
“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在门口等你。”检察官说。
林枫穿好衣服之后，随着两位检察官去了检察局。这两个检察官是一对亲兄弟，都姓邵。哥哥叫邵峰，弟弟叫邵河。
来到压抑幽暗的检察局以后，林枫竟然在走道上看见了徐总、吕总，以及那天与他们一块儿团建的其他同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总脸上挂着泪水，看上去又疲惫又憔悴。
吕总用非常迟疑和惊讶的目光看了林枫一眼。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枫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其他人都沉默着。
难道他们也来这里接受调查了？
林枫随着两个检察官进了一间封闭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审讯室。审讯室里有一张桌子，桌子对面有一张椅子。两个检察官让他坐在对面，而他们自己则坐在桌子的这一边，坐下来面对着林枫。
“我们现在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叫邵峰的检察官说道。
“好的，那你们能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五的晚上，你是住进了夜来旅馆的3024号房间是吗？”
“是的。”
“一个叫徐小羽的女生也住在了那个房间里，是吗？”
“是的，徐小羽怎么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两个共同住了一晚是吗？”
“是的。”
“中途你有离开过房间吗？”
“没有。”
“中途她有离开过房间吗？”
“至少上半夜是没有的。”
“那你详细说一下，你们整晚都做了些什么？”
“上半夜，我们一起聊天儿，一起跳舞，一直跳到一两点多钟。”
“后来呢？”
“后来就是做了男女之间在那种情况下理所当然会做的事情。”林枫直白地说道。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太累了，就睡着了。”
“中途有没有醒过？”
“没有。”
“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我后半夜睡得很死。我醒来的时候，至少是8点多钟了。”
“然后你就没有看见她了，是吗？”
“是的，我醒来之后没有看见她。我想着她应该是提前离开了。因为我与她之间还并没有确定为男女朋友关系，她提前离开是因为害怕被同事们看见。所以我认为她提前离开是理所当然的。”
“之后你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联系过她？”
“是的。”
“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是的。她是一个脾气很怪的女孩儿，若是之后我主动联系她，她或许会不高兴。”
“为什么会不高兴！”
“因为他的脾气很乖，当她主动找你时，她会很高兴，可当你主动约她时，她却很冷漠，甚至还会生气。”
“她昨晚有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让你觉得有些反常的话？”
“现在细细想来，有一些话是比较反常的。”
“什么话？”
“她让我离开这个公司。”
“这很反常吗？”
“不只是离开这个公司，还要离开这个世界。她说这个世界是一片淤泥……”
“还有别的让你觉得反常的话吗？”
“没有了。情绪上——昨晚她的情绪起伏非常大，既很高兴，又仿佛很悲伤、很绝望，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好了，我们想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
“徐小羽在哪里？”
“她消失了，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你们公司的其他几个同事。”
“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你们怎么确定的？”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尚没有结论。如果你后面想起了其他让你觉得反常的事情，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邵检察官说。
“所以，这是一起集体失踪案？”
“是的。那你们有没有查旅馆的老板？”
“他的嫌疑最大，目前已经抓起来了。”
这时，林枫想起了夜来旅馆的反常之处：旅馆里的服务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身材强壮，简直像黑社会的保安。
“希望你们尽快把失踪的人找回来，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全力以赴。我甚至愿意跟你们一块去调查。”林枫说。
“不用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方法和程序。”邵检察官拒绝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后，徐总、吕总，以及之前站在走道上的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已经离开了。眼前一片空荡荡的，他感觉好空虚、好无聊。
从检察局出来之后，他恍然回过神来，摸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徐小羽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无情地回复道：“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不甘心，又重新拨了几遍，那边回复的依然是这一句话，连节奏和语调都没变。
他突然感到很烦躁，大吼一声。旁边的门卫凑上来，将他支开。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晚与小羽的温存与放纵。
她明明是那么清纯的一个女孩，昨晚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大尺度呢？
还有就是，她之前一直生他的气，昨晚为什么又突然与自己那么亲密呢？
她要自己离开这个公司、离开这个世界，仿佛这个世界不值得存在似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到底去了哪里？
是自己主动消失的，还是被动消失的？
………………
这些疑惑不断地在他脑海里翻涌。
他带着这些疑惑，来到了天普大厦前，也就是他们上班的那个大厦。
他来到他们办公的第22楼，却发现那里贴了封条。
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因此准备暴力闯进去，想看看小羽的办公桌上是否遗留着一些能够指明她去向的线索。
他正要一脚踹开门时，林老却从角落里转了出来。
“小枫，你做啥呢？你也被检察官带去问话了吧？”
林枫转过头去。在逆光中，他忽然觉得林老的身影看上去高大而又阴暗。
他似乎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没有任何预兆。或者说，他一直都站在那里，只是之前因为林枫太过于急切，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