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如同一场梦境……一场艳丽奢靡的梦境。
地板上床单上还残留着那从梦境中溢出来的遗物——它是有气味的，苦闷的腥味儿。
小羽没有躺在他旁边，她或许已经穿好衣服离开了。毕竟昨晚太疯狂，要是被别的同事知道他俩昨晚共处一室，传出去之后，在公司里影响不会好……所以他很理解她的消失不见，或者不辞而别。
他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去楼下吃了一点儿自助早餐，便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来到了回程的大巴车上。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大巴车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他没有看见小羽、小刚、陈强以及其他几个熟悉的面孔。
徐总和吕总他都看见了——他们俩并排坐在前面，有说有笑。
看到这一幕，林枫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美妙的少妇，他称她为姐姐。前几日，他们之间还能够牵手拥抱，现在却有点儿形同陌路的感觉……
整个大巴车上，除了徐总、吕总外，还有几个老员工，包括林老、人力资源部的张总、朱德峰、袁泉泉等人。
这些人，林枫平日里都与他们不熟悉，顶多是工作上有一点交集，也就是点头打招呼……
他目光四处搜寻小羽的身影，终究没有看见她。
她去了哪里？
他陷入了疑惑之中。
难道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可是她一个人怎么回去？自己打车吗？
…………
他情不自禁思索着这些问题。蓦然间，他又想起了消失的芸姐，以及去找她的贞子和伽椰子。
她们都去了哪里呢？
她们的消失，虚幻得如同她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在大巴上，林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为昨晚实在太累了。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所以大巴车依次将他们送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回到公寓后，发现芸姐的房间已经有新的住户了，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头发微微扎着，看上去挺丰韵的，有点像北方的女孩儿。
女孩儿高高的，穿着白色裙子。裙子并不是很长，刚到大腿根上。两条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似乎让这个狭窄幽暗的客厅明亮了些许。
女孩说她叫王红梅，确实是北方人，身上透着一股豪爽的劲儿。
她是做IT的，但却喜欢画画，正准备转行做前端设计。
他们相互简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后，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枫想起了他的抠鼻表情包。
他上个周四时把它折叠好，夹在了那一本叫做《虞美人秀》的书里。
他在百无聊赖中翻开那本书，用两根手指夹住抠鼻表情包。
它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又有了活力，圆圆的脸庞开始膨胀，接着眼珠便能转动了，嘴巴也能说话了。
“老大，我感觉我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你叫我干啥呢？我可是很懒的。”
“不干啥，只是感觉很孤独，很苦闷，想找你聊聊天。”
“最近有没有用阿赖耶识控梦系统追求新的女孩儿啊？”
“没有！”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吗？”
“喜欢。可是用阿赖耶识控梦系统追到的女孩不会成为我的恋人。”
“那她会成为什么？”
“她会成为我的奴隶，是那种无条件服从的奴隶……”
“只是你不把她们当恋人而已，奴隶也可以是恋人。”
“是啊，如果没有付出就轻而易举得到，就不会有成就感，并且也不会珍惜她们。”
“是你自己没有恋人的感觉，而并不是她们不会成为你的恋人。”
“人世间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真的很无聊。我这样一个男人，应该做一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能一天到头老想着追女孩。我感觉，这个控梦系统在引导我，也在驯化我。”
“何以见得？”
“当我有了阿赖耶识控梦系统，我就拥有了一项它赋予我的超能力。这个超能力是别的普通的男生没有的，但这个超能力只是一个指向性很强的单项技能——就是追求女孩子。所以我为了在男性群体中脱颖而出，我理所当然地就要使用这个技能……可是我的人生并不是为了追求女孩子而活的，我还有别的维度的重大价值。可当我拥有了这样一项特殊能力之后，它就实实在在地诱惑我，诱惑我成为一个只为了追女孩子而存在的人，从而让我忽视了人生的其他重大事项。”
“我与别的男孩子的竞争维度不仅仅是追女孩子，还有其他维度。比如，获得更高的地位，挣更多的金钱，甚至还有纯精神上的维度。总之呢，阿赖耶识控梦系统将我单向化了，它只会把我驯化为一个追女孩子的机器。”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之前都没有想到。但是它并没有让你追求女孩，它是直接让你得到女孩，让你不用再为女孩这件事情上耗费精力，从而可以更加专注地做其他事情。虽然这种效率会让你丧失体会到真正的爱情的可能性。”抠鼻表情包说。
“它就是个工具——它就摆在那里，用与不用，何时用，完全取决于你的自由意志。”抠鼻表情包又说。
“你说得有道理。我是我，它是它，它并不是我的一部分，我也不是它的一部分，我用不用它，完全取决于我。”他突然明白了，心境豁然开朗。
这一瞬间，他已下定决心要对吕总使用阿赖耶识控梦系统了。
是的，如果得不到爱情，那就直接得到爱情的结晶吧。
周一早上，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翻身下床，看了看手机，时间才6点半。他一般要7点钟才起床洗漱，然后去上班。
这个点会有谁敲他的门？
他带着好奇和期待，心里想着要是芸姐就好了。
他披着衣服打开门，忽见客厅里站着两个穿制服的高大的人。他们两个制服上的徽章显示他们可能是官方人士。
“你叫林枫是吧？”其中一个穿制服的人问道。他神情严肃，脸色苍白，两颊凹陷，看上去格外严厉和冷峻。
“是的。请问两位是？”
“我们是检察院的调查官。”他冷冷地说。
“所以呢？”
“有一起人口失踪案可能与你有关系。”检察官说，冰冷的眼神警惕地盯着他，就像盯着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