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翻了个身,撞上黑猫怜惜的目光。
“有任务?”
黑猫摇头。
“哈,那就是过来看我笑话的。”
“哪能呢,心疼你还来不及。”
我嗤了一声:“少装,没事滚蛋,我现在不想见人。”
“我不是人。”
“也不想见猫。”
黑猫吐出了个哈巴狗的头套,甩掉口水,戴了上去:“现在可以吧。”
抬起手指着它的鼻子,我毫不掩饰对它的嫌弃:“好恶心,警告你别靠近我。”
“别介呀,那只是特效,逼真点而已,不是口水。”黑猫往后边退了几步,“我过来是想问你个事。”
“哦?还有你来问我的一天?”
“嗐,我搞不懂嘛,就来问问。”哈巴狗头套有点大,黑猫抬起一爪顶着,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你不是可讨厌施行鸳吗?那天我也说了,你不出手她顶多缺条腿,又不会死人,干嘛要出手救她?”
这只猫的问题和封琼一样,但它的心思可没封琼简单。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只黑猫是想试探我。
说谎是我的拿手好活,把手插进头发里,逆着往上梳,我装出烦躁的样子:“别提了,一提我就生气,当时我怎么就冲上去给她吸毒血了呢!”
“啧!”把祸离给我的那本书摔了过去,我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早点说她是因为被蛇咬才丢腿,我就不会脑子一热救她,错失报复的好机会!”
黑猫往旁边一闪,躲开书:“哎?怪我?”
我拔高语调:“那怪我?”
黑猫立刻服软:“不怪不怪,其实也不啥大事,原文里秦月也帮她吸了。”
我知道,烂蛇咬大腿内侧这个位置,可不就是为了给秦月谋福利嘛。
但我猜秦月应该没用药液消毒,谁会在嘴巴遭殃的时候吃人豆腐。
“打住,别给我描述原文剧情,不想听,我只想知道后边还有治施行鸳的机会不?”
“有是有,但是很靠后。”黑猫心里应该是有了个答案,不再和我拐着弯讲话,“妹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憋了一口气费劲地翻回身,看着天花板,我思索着是不是有某些行为引起了黑猫的注意。
仔细回想,还真有那么几句话。
看来平日里我需要谨言慎行呐,可别被这臭猫瞧见了端倪。
休息两天,拖着仍然酸软的身体坐上白虎背,我提前靠进江星海怀里,免得祸离中途伸她的咸猪手折腾我。
到了宗门门口,得向看护的弟子提供通行玉牌,这期间我远远见到了施行鸳和小瑞。
小瑞哭得梨花带雨,施行鸳则皱眉轻拍着她,讲了些什么。
我的嘴替江星海问道:“诶?她为什么要哭呀?”
祸离解答:“宋雨瑞去训诫理寺自首,废去修为,下山归乡。”
“啊?什么是自首?”
祸离再答:“犯了罪事后主动去向训诫理寺交代,承认罪责。”
江星海若有所思:“那施混蛋之后不就一个人啦?我明白了,这就是报应。谁叫她们老是找我和姐姐的麻烦,哼,活该。”
江星海没说错,反派嘛,因果报应,一般结局都不会很好。
作为小反派头子,那天眼神指不定藏着坏呢。
就算她把跟班们的离开怪到我头上,跟我上演《农夫与蛇》的戏码,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
“需要惩罚的这么严重吗?宋雨瑞又不是主犯,用不着废去修为吧?”
有了江星海给的安全感,我胆子大了些,隐射祸离:“倒是有些人,尝到了甜头后就仗着权势大,修为高,对着弱小无助的人乱来,师尊你说,这个人该怎么罚?”
江星海好奇道:“谁呀?”
没等到祸离的回复,我就当着她的面和江星海蛐蛐她:“星海猜猜看,还是你认识的呢,这家伙可比施混蛋还坏上个几倍。”
“姐姐被他欺负了吗?”
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怎么不算呢。”
她报了一连串的人名,把齐芸笙这个最不可能的都猜进去了,唯独没有想到她后边的这个坏蛋。
等她放弃猜人游戏,我们也到了灵界和凡界的分界线。
是一处裂谷,连接两边的只有五条窄窄的木板桥,一阵风吹过,它们吱吱呀呀左右晃动,像秋千,看着极其危险。
凡界灵气稀薄,不适合灵兽生活,也不适合使用宝器。
并且灵界与凡界有些约定成俗的规定,其中就有一条为:修士不可随意骑乘灵兽或乘坐宝器进入凡界。
若是破了规,可能会引祸上身。
“姐姐,快来!它很稳的。”像是玩滑滑梯,江星海顺着除邪的身体曲线滑下,踩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木板桥,“来无极宗前我还荡过它呢,一点都不松,可稳扎了。”
牙酸的吱呀声在她脚下响起,让我产生它们在尖叫的错觉。
一只脚踩上木板,不知怎的,觉得下一秒它就会断裂,而我会因此掉下去。
探头往裂谷里边看了看,很深,深不见底。
“怕吗?”
祸离声音从后边传来,像是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一下子让凝成实质的恐惧感破碎消减。
她伸出一只手,我也不矫情,同意让她牵我过去。
“多谢师尊,哎?”
一晃眼,我被一股力量拉得腾空而起,屈膝落于祸离怀中。
她单手穿过我的腿,横抱着向上抬了抬:“抱紧。”
强行公主抱?
在江星海面前,她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但我清楚,即使我抗议也只会是无用功,只能气呼呼地圈住她的脖子,偷摸着在她肩膀那咬上一口泄气。
反正她不怕疼,就算我用指甲在她背上划出血痕也只会让她更兴奋。
“阿月,别闹。”
她声调降了一个度,搞得我心中一慌,瞟向黝黑的裂谷深处,用恐高感对抗跌宕的情动。
看着黝黑的山谷裂缝,我忽然起了个主意。
要不,利用这次下山的机会……
死给祸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