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初的泠寒月，天赋极佳，但出生点是南洲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中，那里的人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有着什么修道资源了。

甚至，刚刚穿越而来的那几年泠寒月，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着修道者的存在，还计划着如何通过科举，进入南洲那几个国家的官场，好有一番雄途大略呢。

但后来，也就是如此，在泠寒月错失之下，那个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小山村被毁灭，他也借此与南宫苍云一道跑了出来，继而接触到了更加远大的世界。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如此顺利地找到如剑阁这样的名门正派，只是在江湖市井之中，见识到了许多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甚至最初，连南宫苍云都被骗去了几个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铜板。

泠寒月倒是没被骗到过，只是从那些江湖骗子手里，偷走一本本假的“武林秘籍”，总会有几分失落。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熬出了头，终于见到了一些名门正派的仙师，可这不代表波澜的停滞，反而是另一段波折的开端。

根骨，不正；年岁，过大；天赋……看不出来，但估摸着也不会太如何，就先不收了。

蜀中之地剑阁的确是一家独大——如果不算修罗魔宫的话，但南洲还有着许多小门小派，也曾打出“不看天赋”的旗号广纳弟子，但泠寒月总觉得他们只是在招纳黑奴，便也带着南宫苍云而离开。

再后来，他们终于见到了剑阁招认新地址的执事，思索再三，泠寒月还是决定进入着大名鼎鼎的“蜀中剑阁”，先落下自己修道的第一步，才是最好的。

至于南宫苍云？先带他入宗，反正他天赋没自己好，看着也是个笨蛋剑修，就先利用着，反正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多留他些日子，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那时的泠寒月是此番想的，更是那般做的，可惜到最后来，却落得个背刺友人、惨遭报复的下场。

如此，可笑不可笑？

修道之路艰难泥泞，非大坚大毅者不能通其路，但所得之收获，却也牵动人心。

下三境者，寿元以百，得养天年，有成者可腾云驾雾，颇具仙姿。

可这毕竟为小道。

中三境者，寿元五百，无灾无病，得道者可修养元神，化实为虚。

但这只是踏脚石。

上三境者，寿元千计，摧山断海，成仙者可登临大道，天下至尊。

这方为人中龙凤。

那么，也是今天，泠寒月又一次的站在了这个路口——曾经的他一心坚定地去追寻那缥缈大道，人间之一切，都不可阻挡她寻道的步伐。

何其远哉？为道心，亦可坚守。

此刻，落霞峰中，一间静室之内。

“聚灵阵、入定丹、梵香炉……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却都准备好了，”洛千秋打量了一圈屋内的东西，拍了拍手，对着蒲团上盘腿打坐着的泠寒月道：“也差不多了，那么你的重新修炼，也就开始吧。”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相问，”从洛千秋刚刚说要带她来从新入道开始，泠寒月便一直沉默寡言着，反倒是这关键之时，却主动开口问道：“那一日，小师妹问我，我这头白发与这一双异色眼眸，有何缘故，我只是敷衍了过去，自己却也是不知道，您看……”

“这个时候，你才问这个？我可是等着你开口很久了，”洛千秋笑了笑，却也放下那些有助于凝神入道的小法器，翘着腿坐到了泠寒月的身边，道：“说起来可能不信，你这头白发，是小南宫他要求的，我就给你顺道染上了。”

“他？”泠寒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她知道南宫苍云此时就等待在那扇门之后，“他居然……喜欢这种？”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每个男人都有着自己说不出来的哀嚎——是关于床笫那方面的，”洛千秋露出了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只可惜泠寒月是真的不懂，“兴许，他就特别喜欢这一款呢？你或许可以好好利用着呢。”

“好吧，好吧……那我这一双眼睛，又该如何解释？”

泠寒月勉强接受了洛千秋的解释，但南宫苍云，他自小又没接触过什么白发的东西，怎么就染上白毛控了？

“你这双异色眼瞳，却是出自我手，而且捏可别小看了它们——于你，可大有卑益。”

“什么？”泠寒月疑惑道：“你要如此说道的话，我这淡红色的左眼，倒的确是有些神异——我好似能凭借着它在黑暗中视物，也能凭借着它，捕捉到周围飘散而来的，血腥味。”

“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我可不会说它有什么奇妙，这些效果并不稀奇，不过是一个随手的小法术就能办到的——你那淡红的左眼，是师尊将一颗名为‘血磐珠’的灵器炼化，而又巧制，通过那阴阳颠倒之术，才顺利融入了你的左眼之中的。”

洛千秋此时与泠寒月一道坐在榻上，摇晃着双腿，还将自己的绣花鞋所踢掉，露出了那一双玉足，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血磐珠，本是一邪道之物，但却颇有些神异，经我炼化之后，不单能捕捉邪修身上的污浊灵气，更能识人心智、辨人是非——总之，你这左眼的奥妙，还需你自行探索，师尊我多说不了几句话。”

两只眼睛眼色不同，却有着不同的功能……泠寒月只觉得这像是什么王道热血漫画中的男主角身上才会出现的设定，那么接下来她使用这些“瞳术”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捂着另一边眼睛，然后伸手摆出什么姿势呢？

难以理解、不可理喻。

“那，我另一只眼睛呢？”话问于此，泠寒月还眨了眨她那只黛紫色的右眼，“这又有着什么功能？”

于那只看起来就觉得有些渗人的淡红左眼有些不同，泠寒月的这只黛紫右眼，看起来是瑰丽无比，又格外的深邃优雅，仿佛其中有着什么奇特的魔力，只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要流连忘返。

“你这只左眼，是我年少时得到的一株‘迷迭忘川幽魂花’所炼制而成，其之功效，便是成幽制幻，乱敌心神。”

“你是说……”泠寒月勉强弄明白了洛千秋的意思，便也问道：“幻术？”

“差不多，也差不多，”洛千秋从榻上跳了下来，裸露的玉足直接点在了地面之上，却是未感到一丝冰寒，也不沾染微毫纤尘，“其中奥妙，自是要你自行探索，多说无益，倒不如早些入道——你不是等着这一天，许久了么？”

泠寒月点了点头，便也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一种毅然决然之意味，道：

“不过是重修大道，与我而言，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