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秋诗的掌心在季芊竹大腿上摩挲，冰冷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皱眉，瞪了对方一眼。
季芊竹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家伙还是这副德行，除了骗骗她之外，偶尔也会采取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
可碍于眼下身体被万俟秋诗控制住——这女人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她稍微试着活动一下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霄练这会也不听她使唤，太可恶了！
身上的女人就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把身体又靠近了些许，提起季芊竹肩膀上的一缕秀发，凑近嗅了嗅。
“阿竹，你好香～还是熟悉的栀子花的味道。”
“起开！赶紧放了我，我真的生气了！”
季芊竹语气中开始夹杂怒意了，其中一部分是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她已经开始慌了！
她不是没见过这女人疯起来的模样，除了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过了，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万俟秋诗这话里的深意。
但对方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知根知底呢？稍微听得仔细一点，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万俟秋诗嘴角勾起一抹不同寻常的笑容，接着将手从季芊竹裙底抽出，转而捏了捏她的脸，随即顺势而下，触摸着她的脖颈，锁骨……
“芊竹，你生什么气呀，人家这不是在和你解释，我对那个小家伙做了什么嘛～”
万俟秋诗身上的气息迅猛地扩散出来，很快就压过了季芊竹，房间里的环境已经完全由万俟秋诗掌控了。
两人脑袋靠得很近，万俟秋诗粗重的呼吸洋洋洒洒尽数落在季芊竹的脸上，季芊竹的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
“那个什么来着，哦对，夏幼怜！就是这样被我绑在椅子上的……”
趁着季芊竹发呆的功夫，以防她乱动，万俟秋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绳子，忽然双手扶住季芊竹的肩膀，随后大力翻转，季芊竹整个人便以跪着的姿势趴在椅子上。
万俟秋诗将季芊竹双手反绑在身后，接着俯下身，把自己的身子覆在她的后背，贪婪的享受着季芊竹身上散发的雌性味道。
季芊竹这才如梦初醒，感受到了手腕上绳子勒索的痛意，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她无法回头，也不清楚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
“万俟秋诗！”
又叫了她全名，万俟秋诗在季芊竹音色中听到了些不同以往的情愫。
“你又要像以前那样欺负我吗？”
这话看似委屈，但季芊竹心中只有怒意，出于某种原因，总觉得她们以前所保持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
某人低头看了看身下双手被捆住，跪在椅子上，稍微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女人，沉默了很久。
近乎不可闻的叹息声后，万俟秋诗从季芊竹身上起来，取来火龙枪，斩断了那粗绳。
身上的束缚忽然解除，季芊竹愣了一下，将双手放到眼前活动活动，她确实被万俟秋诗松绑了。
“芊竹，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欺负你吗？”万俟秋诗神色复杂地看向季芊竹，淡黄色的瞳孔里有些许忧愁与哀怨。
季芊竹调整好姿势，重新坐在椅子上，她难得沉住气，没有第一时间取回霄练大打出手，而是面色古怪地看着万俟秋诗。
总觉得对方情绪不大对劲。
她看了两眼万俟秋诗，然后眼神飘忽地转向一边，咳嗽两声回答道：“不然呢？不是被骗就是被强迫，你看我像是愿意的样子么？”
“这怎么能是强迫？！我这是……x”
眼前威风凛凛的中郎将，忽地缄默不言，原本握紧的拳头在这时也无力地松开。
压力，源源不断的压力，万俟秋诗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无形的压力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话说回来，芊竹……你，应该要继承皇位了吧？”她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即便是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样一来，以后我们的关系……”
其实她想说的是，君臣之道，礼乐教条，此后她们再难如往常般相处。
万俟秋诗说得很伤感，她想装可怜，想博得季芊竹的同情心，虽然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我不会继承皇位的。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让他传给芸香。”季芊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房间里又寂静了。
万俟秋诗脸上的表情只在一瞬间便僵硬，机械地转动身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季芊竹看。
她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季芊竹耸耸肩，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冷静的说道：“我都离开三年了，对于召川的国事已经不似从前那样熟悉，其次就是，我想陪在师尊身边。”
说到这里的时候，季芊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道小小的背影，仿佛触动了她心中最温柔的部分。
“师尊……夏幼怜么……？”
看她表情，万俟秋诗大抵是猜出什么来了。
“是。”季芊竹点头，“师尊还会去到其它地方，而我将一直跟随她。”
“是为了远离我吗？”
“不是。”
“你喜欢她，对么？”万俟秋诗失声问道。
“……”
这回轮到季芊竹沉默了，她心中，那股若有若无，萌芽般的小心思，一下被她人戳破。
她自己可能察觉到了，她对师尊的感情不一般，但没敢正视这份感情。
“呵，我其实猜到了。”万俟秋诗苦笑一声，“前几日你和她来我府上时，不知道你察觉到了没。”
“你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个小家伙，与我交手完，也是第一时间去查看她的情况。”
季芊竹还是沉默，没有否认。
“不得不说，那小家伙长得确实可爱，也难怪你会喜欢……”
“才不是！我不是因为师尊可爱才喜欢她的，我是因为……”
被她的性格，修养，品行所折服……
“既然不是，那我呢！”万俟秋诗少见的大吼出声，“季芊竹，你和她只接触过三年，我们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酸涩，难道她们几十年的情感，比不上对方三年的时间吗？
季芊竹捂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万俟秋诗，她好像从万俟秋诗的话语中提取出了一些震撼的消息。
她早该知道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会对她好？她们在城里并非没有其他朋友，而万俟秋诗偏偏只来找自己。
“秋诗……你很好，我承认之前有些误会你了。”
“可我们……”后面的话季芊竹没能说出来。
也许是怕伤了万俟秋诗的心吧。
“哈，哈哈……好人卡，没想过有一天，芊竹你也会给我发好人卡。”万俟秋诗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底不禁流下一行泪。
她精心策划了十几年，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你们什么时候走？”
“师尊她们可能会先走，我留下来帮着芸香处理一阵子国事。”
“哦。”
两人之间像是没什么话说了，竟然一时间全都沉默着。
……
“对了，你现在可以治我的罪了。”
哐当！
火龙枪掉在了地上。
万俟秋诗释怀地笑了笑，笑容中多了些许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