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陈时晏让夏青瓷等一等,自己回去拿几双袜子,当作护送自己回来的谢礼,她答应了。

问她要什么颜色,她道白色就好。

陈时晏带了一布袋约莫上百双袜子,白色居多,其它颜色留着送人。

末了,夏青瓷随口问了一句,镜花堂是不是快出新品了,陈时晏略微惊讶她关心那边的生意,遂简单诉说了镜花堂的生产计划,不忘夸赞夏风铃的用功。

“她愿意上心最好不过,我本打算将她带去九曜宫,总比整日无所事事的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放心吧。”

夏青瓷点头回应,手握缰绳调转马头,沿着官道飞快行远。

今夜,有人睡不着了。

不止陈时晏一个人,叶家一早找到了叶妍,也被迫答应了挑战,由此可见叶家有聪明人,尤其和皇室关系紧张的节骨眼上,家族内部绝不能乱,那二十多个人死了又怎样,权当顾全大局做出的牺牲了,和叶妍关系不大。

这一切,皆由乌明哲暗箱操持。

陈时晏吐出胸中的浓重浊气,掀开被子趁黑走下了床,举起桌子上的茶壶往嘴里灌水,余光瞥见远处椅子上的身影,其侧脸的轮廓完美无瑕。

陈时晏回过神来,继续多喝几口,随手抹一把嘴。

“师父,你每次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容易吓着人。”

“过来。”

“喔。”

秦镜楼第一次不蒙面的出现在这间房子里,将陈时晏唤了过去,直截了当的问了他几个问题。

九曜宫的黑水莲子,和乌明哲的合作。

陈时晏讪讪一笑,不打算隐秘,有什么说什么。

当时那种情况压根不宜索要莲子,加深与叶家的仇恨乃迫不得已,反正已经闹掰了,再者明里是自己跟叶家的死仇,暗中却是乌明哲在与叶家对抗,加不加深也无关紧要。

相对合格的回答,处理的非常果断。

“算你过关了。”秦镜楼问道:“但你回来后,为什么不去找我汇报,反倒回家睡大觉,被夏青瓷掏空身体了么,你很累呀?”

陈时晏心里直叫冤,哪里睡大觉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不自在。

“那什么,身体不怎么舒服……明天一早就准备找师父的。”

具体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一多半是自作自受,陈时晏有苦难言。

秦镜楼见他眉宇间似有若无的窘迫之态,水润的眸子里弥漫上来玩味之色,他的脸色好难看,这里面的原委一定很有趣。

“这么难回答?让为师猜一猜,是你一时兴起但夏青瓷不肯给才导致的难受,对么?因为积存太多了吧,嗯嗯,上古之血是这样的。”

“那不是没觉醒。”

“该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觉醒与否它都在那里,总之你的体质比寻常人还要强不少。”

秦镜楼笑着勾了勾手,陈时晏迟疑上前,被猛然拉扯到她的怀里,横坐到她的腿上,奈何挣脱不开这羞耻仰望的哺乳姿势,只得屈服她的淫威之下。

恨实力不济。

秦镜楼只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抗只会痛苦,不如躺下享受。

秦镜楼强势道:“还是说,你想在上面?等你能做到再说吧,在此之前你要先学会忍辱负重,不失为一种磨砺,能屈能伸才能走的更远。”

过后,秦镜楼忽而轻声说道:“乖徒儿,有困难找师父,她给不了你的,为师都能给。”

……

离弄脏秦镜楼衣服的那一晚,过去了两天。

今夜乌云遮月,冬日里的萧肃寒风沿街狂袭,除了春兰河巷夜夜笙歌以外,大多数店家几乎天一黑就打烊了。

街上,罕见人影。

刚在风清山上完药的陈时晏,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走着,远远望见镜花堂开着门,门口伫立的魁梧人影岿然不动,雷豹无疑。

天色已晚,他该回去休息了才对。

“少爷,夏二小姐受伤了。”

陈时晏骤然拧眉,雷豹娓娓道来。

日落之时,店里正忙,夏风铃去后院看货,一去不复返,雷豹心生疑惑便去查看,后院大门敞开,地上留了一滩血迹,急忙追了出去,在东边的城墙根下发现昏迷的夏风铃。

事后得知她看货的时候,发现库房有人鬼鬼祟祟翻找东西,将其打伤至吐血,一路紧追欲抓回来审讯,不甚被对方的暗器伤到,所幸中毒不深救治及时,这会儿已无大碍。

陈时晏皱眉道:“查出来什么人了么。”

“叶家的杀手。”

黑夜里,不见人、声先至。

竹十七现身说道:“我留在城里的人察觉到异样追过去时,夏小姐已经受伤,及时出手救下夏小姐,继续追击十里将其击杀。”

陈时晏拦下了面露不善的雷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叶家的人。”

“叶家养了一批死侍,擅长暗杀,这根钢针便是他们常用的暗器,陈少监若不信,大可向夏小姐求证是不是被钢针所伤。”

陈时晏接住丢来的一根银色钢针,小臂的长度,尖锐的一端轻易穿透身体,极为致命的暗器。

接着,竹十七身后走出一个黑衣人。

那人丢下麻袋,露出里面的尸体,尸体左臂的纹身印记证明其出身。

雷豹忽然想到什么,附身陈时晏的耳旁低语,陈时晏的眉头皱得更紧。

库房的那批货,经一一查验,半数沾带剧毒粉末,拿给大掌柜核实,一旦肌肤接触沾了粉末的袜子,不出一天便会长满红斑直至溃烂流脓。

“少爷放心,库房里的货一件都没外流,当时确实太晚了,那些货是下午补齐准备明天卖的。”

陈时晏尽力使自己平静,本以为有乌明哲制衡叶家就够了,自己乐得清闲,积极接受治疗尽早恢复经脉,届时再跟叶家做了断,谁成想身边的人竟受到牵连。

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陈时晏深吸一口气,胸膛缓缓抚平,吩咐道:“从明天起歇业七天,上到工坊、下至工人,务必里里外外彻查一遍,如有细作先抓后审,这点小事就不必惊动官府了。”

“明白。”

陈时晏的心情不太好,愿意做这个惊弓之鸟,也用不着走官府了,发现奸细直接杀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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