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死了,现在的我已是风烛残年。
我躺坐在一张老旧的扶手椅上,椅背粗砺的质感,一如少年的我逃课时躺过的林中空地。
一只灰兔跳得很高,很高很高,高到连平躺着的我都看得到它的眼珠子。
鼻翕里吞吐着植物腐烂的气味,余下的便只有风声,只有风声。
树叶随风打着节拍,像极了你哼唱的牧羊曲的前奏。
叶与叶的间隙里晃进正午的阳光——远处雪山的反光。
倘若我提前八年接受,那天我定会向左,哦不,向右翻滚,蜷缩在那块大石头身后——我惧怕死亡,惧怕子弹,故而惧怕枪口,惧怕士兵手中枪上瞄准镜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