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再怎么一见如故,也是通过远藤姐妹而认识的。
重要程度,不可能凌驾于远藤姐妹之上。
在川上桑单独见妃奈讲话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板凳上看手机。
手机上不出意外的【无信号】显示,让我无奈地把手机放回去。
跟在门口守卫的军人大叔们,大眼瞪小眼。
似乎是站岗轮流制,由于那两位军人的眼神过于坚韧,以及目不斜视。
我看了一会,就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实在是很闲,我发着呆,抬头看着医院苍白的天花板。
刚刚试着把精灵弄出来,没有任何反抗的精灵,就这样似无生命状态的出现。
有点像是在精神世界里,妃奈告诉的那样,精灵在沉睡中。
想要交谈也没有办法,或者我从一开始也没有好好跟它们交谈过。
我受伤,也许身边的人会心疼。
但也是只是心疼,并不会影响到身边人的正常生活。
那么我就算消失,也应该只是短暂的悲痛后,继续着生活。
就算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些困扰和痛苦,那也不会是一辈子的。
人都是会继续向前的,时间也会消磨掉一切的感情。
旧的人消失,新的人出现。
新旧交替,日月轮替。
为什么,会生气呢?
不是人,只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
却让我有种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待的无措感。
当意识到精灵也是一种生命体后,我对之前做的行为,抱有了愧疚。
并不属于我的,而是独立存在的生命体。
我其实并不怕死,但不想要死的很可悲。
文字框最初的威胁,对我来说,只是个警钟。
如果发现是会被控制的人生,那么在自由的那一刹那,就会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偏偏,并不是被控制的。
不是具体到方方面面的命令和强制,而是阶段性出现,在特定的情况下不违反人设就行。
也让我没有合适的理由,去结束一切。
现在为了能够好好的发展,完成很多的事情。
我只能思考怎么跟精灵和好。
但,就算知道原因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行。
对此,内心感到厌烦。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挽回。
难道凭着这样的心情,随意的答应会好好保护自己,对待自己就是对的吗?
我做得到吗?
对自己的生命,带着点轻薄的无所谓。
这不是最近才形成的性格,而是从前世到现在,一直存留的。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温室的花朵,以及无人关照的野草。
在温室里面的花朵,虽然有人照顾和保护,开得娇艳美妙。
但用来形容人的时候,就是指对待本能性的东西的缺失。
在温室里生活的人,多数对待本能性的东西很陌生。
就像是运行错误一样,不会正常的运行。
腺上激素?
求生本能?
遇到危险,遇到恐惧,遇到受伤的事情。
在温室生活的人,不会挣扎。
对生存的危险性,没有概念。
也许像野草一样,拼尽全力活下来的人,对待危险和恐惧,以及受伤的事物,会小心,会挣扎,会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哪怕很难看,哪怕很不体面。
但温室的人,多数只会冷眼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好像很危险,好像会受伤,好像会失去生命。
不会挣扎,也不会反抗,就这样静悄悄地死亡。
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其实那个时候虽然身体受伤,但并没有死亡。
只要我运用所学的知识,去竭尽全力的活着,去挣扎着,也许会有存活的可能性。
但当时我是怎么想的?
——好累。
这样的伤口,是很严重的,虽然并不是致命伤,但放任下去也会很危险。
但如果就这样的死去,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故意的。
而会认为是受了伤,失血过多晕厥了,或者其他的情况。
不是自愿性的死亡。
哪怕带着唏嘘,也会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然后开始缅怀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做出的贡献和付出。
随着时间的洪流下,化为黄土,沦为尘埃。
这一世的重生,因为没有找到合理性的死亡,所以才这样生活下去。
如同行尸走肉的活着。
内心对上一世自己不作为的死亡,带有着愧疚和逃避。
但之后通过文字框的力量,回到那个世界,见到了妈妈。
虽然她头发白了,但她还活着。
心中最后的一丝愧疚也消失。
这一世,因为有着文字框,被命运也好,被剧情强制性的发展也好,在生活中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事情。
被迫的前进着,被迫的处理着,被迫的找回前世的生活和习性。
如果没有文字框,我一定会随意且无所事事的活着。
直到时机到了,自然的面临着死亡。
有了文字框,也只是把所谓的悲惨故事,靠着自己的能力去扭转一下,跟上一世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想要好好生活的人,很耀眼。
对生活抱有希望,对他人抱有期待,是我所不拥有的。
因此我会好奇。
那些人为什么会想要生活下去?
会展现给我怎样的生活状态?
[......]
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
低下头,不再看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这样也好。
没办法拥有的东西,再怎么去模仿,那还是没有。
精灵的存在,只是让我可以用更加温和,不脱离现实的手段,让身边的人,我在意的人,可以正常,甚至是一如既往的生活着。
但如果没有精灵,也只是运用的手段稍微改变一下。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他人的英雄。
更加不是什么心善的大好人。
其实。
实在没办法的话,想一些黑暗的手段,弄死黑帮的那个老大不也可以吗?
反正那人又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值得愧疚的。
原本还想要通过改变自己的想法,来让我跟精灵之间的主要矛盾消失,但分析过后,又觉得没必要。
做不到,学不会,累,懒得再假装。
明明内心是一直想死的人,却不允许身边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不允许他们想不开。
挺双标的,不是吗?
所以压根不能正儿八经的分析和深入自己的内心。
深入之后,就只能发现内心的荒芜和扭曲以及黑暗。
这不是会让我更加讨厌自己吗?
轻笑了几声,我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小悠,回去了。]
跟打开门,带着妃奈出来的清水老师对上视线。
并不知道我内心想着什么,似乎看见我笑容的清水老师,只是露出温柔的笑容,亲昵的叫我回去。
跟阳光,跟其他人,跟这世间拥有的美好,我都带有隔阂。
自己就像是阴暗的生物,哪怕身处阳光之下,本质却依旧没办法改变。
干枯,裂纹,僵硬。
一团黑色的某物。
碍眼又惹人注目。
[好,清水老师。]
乖巧回应,我笑着。
跟来的时候不同,妃奈回去的时候精神状态很轻松。
可能是她幻想的坏事情,一个都没有发生,整个人飘悠悠的。
清水老师的车开出了这家医院的范围,终于接收到网络和信号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发出响声。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小弟的来电和信息。
看着信息最后一条的那句——【我等着老大来,我会一直等着的。】
像之前一样,幼稚的威胁。
不知道为何,我笑出了声。
带着好笑和玩味。
[清水老师,可以把我送到泉轩寺吗?
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寺庙拜新年的。]
似乎意外我的话,清水老师多看了我几眼。
[好的。]
像以往那样,对待我的请求都会答应。
清水老师的回答,我并不意外,但我心情却很糟糕。
对待他人的好意,以及投入在我身上的精力和时间,甚至是感情。
我都带着一种厌倦感。
但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并不是身边的人问题。
哪怕厌倦,哪怕厌烦,我依旧会礼貌地笑着。
然后礼貌地说道。
[谢谢清水老师。]
至于车后妃奈带着疑问和想要了解的目光,我当做没看到的无视。
远藤姐妹的事情,我觉得已经解决完了。
至于文字框什么时候给反馈,那都不重要。
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吧。
到地方下车,跟清水老师礼貌地再见。
我往小弟发来的地方走去。
大老远,就能看到头上带着狐狸面具的小弟,手拿着苹果糖,穿着不算厚实的衣服,就在石墩狐狸的旁边蹲着等。
虽然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但看他低着头没动作的样子,应该等的时间也不短了。
哪怕我来到小弟的面前,依旧没有反应。
不知道小弟他到底看上我性格的哪一点,居然这样真情实意的把我当成自己崇拜的对象。
就像是对待稀奇的奇妙生物。
我带着笑容,伸出手指在他头上的狐狸面具上敲击了几下。
[为什么你每次都认为我会来呢?]
轻声询问的话语,并没有想要让对方听到。
小弟猛然抬头的明黄色眼睛,最先出现的就是希望得到实现的满足。
[老大!]
毫无心机,真挚的情感。
但,我心情并不好。
我就像上一世,对待跟小弟一样崇拜我的人那样......
暴露出恶劣的一面。
如同狰狞的怪物,终于露出尖齿。
[今井。]
[混混游戏,你还要我陪着你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