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殿内。
赫里身穿贴身的素雅白袍,安静跪伏在历代圣女雕像前,在她和雕像之间有一池金色的池水,在今后一段时间内这就是她要待着的地方了。
三位阿涅利家族的家老在她后方虔诚默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伦纳德默立一旁,他被特许旁观治疗仪式,同时负责圣女的安全。
忽然伦纳德看到赫里向他招了招手,他思考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伦纳德单膝跪下,用极轻的声音问:“请问圣女有何事?”
赫里也压低了嗓子:“我后面那三个老不死的就是当初瞒下调换事件的罪魁祸首对吧,为什么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儿,阿涅利王不给予他们惩罚吗?”
“您有所不知,您的爷爷在王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由三位家老照顾您的父亲长大并协助他继承王位,而且即使不看这份恩情,家老们在阿涅利家族中的地位也是处于最顶尖,所以王不好惩罚他们,当然王也说了,您有任何不满都可以跟他提,他一定满足。”
“呵呵,可以理解,家族优先嘛。”
三位家老停止祷告,一齐走了过来,伦纳德连忙退下。
“圣女,请服用镇压魔人化的圣药。”
“此乃星石的粉末提炼研制而成,一颗需要花费数十块星石,极为珍贵。”
“所以在此后的治疗过程中请务必听从我们的要求,确保治疗万无一失。”
赫里看向其中一位家老递来的圣药,说是星石粉研制而成,但通体漆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异香。
她并没有接过,而是用探寻的目光在三位家老脸上扫过。
“我需要你们的一个保证,保证这药物对我没有伤害。”
三位家老互相望了一眼,拿着药的那位家老点点头:“可以。”
于是由伦纳德为双方主持言灵魔法,在言灵魔法的见证下,若三位家老说的是谎言那么便会身受言灵的伤害。
家老们齐言:“我们保证圣药可以延续圣女的生命,将魔人化停滞下来,我们所言皆发自真心,没有半句谎言。”
赤色的言灵悬在他们头顶一动不动,表明他们说的是真话。
赫里又看向伦纳德:“你也要保证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糊弄我才行。”
伦纳德不理解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心底叹息一声。
“我向圣女保证,此身谨效忠圣女,若有背叛使言灵焚我身躯。”
言灵化作两半,一半融入赫里身躯,一半进入伦纳德的体内。
赫里这才将圣药接过,吞咽入腹。
刹时间,身体仿佛置身于滚烫的温泉中,并且温度还在升高,她的皮肤整个红通通一片。
恍惚中她听见家老们让她进入池子,于是不再犹豫后退仰倒,扑通一声金色的水花大片溅开,将赫里整个吞没。
热意被冰凉驱散,她舒爽地沉到池底,与地板紧紧接触。
“姐姐,姐姐……”
嗯,是谁在说话?
“姐姐太好了,你被艾瑞斯选中成为圣女了,我好高兴,呜呜。”
“高兴为什么还哭呢?”
“因为,因为姐姐以后就是圣女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姐姐身边了,不能一起喝酒,不能一起躺在草地上数星星,不能……呜呜。”
“你傻呀,姐姐都是圣女了还没点儿权利把你带在身边吗,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
“姐姐……嗯,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赫里透过金色朦胧的虚幻,看见了两个叽叽喳喳的少女,其中一个背对着她看不清面貌,可是正对着她的那个女孩儿,那样貌无疑就是她的丽娜。
丽娜,你在跟谁说话?
为什么你叫她圣女,这个人是莉莉丝吗,这是你曾经历过的事吗,为什么你要喊这个人叫姐姐,为什么你会跟她许下生生世世在一起的诺言。
我心爱的丽娜,连你也在骗我吗?
一滴眼泪顺着她哀恸的眼角朝上流去,她蜷起身子,在池底哭泣。
此后几天她的生活便被固定下来,早早的醒来学习圣女的相关礼仪,饮食也被严格限制,基本与饱腹无缘,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在枯燥的祷告和池子中度过,她也时常回想起当时看到的幻觉。
冷静下来后她才得以细想,幻觉中的丽娜并不是丽娜,而是某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句。
“姐姐太好了,你被艾瑞斯选为圣女了!”
艾瑞斯自称她把她的力量化为漫天的灵素,并且选中了世界上第一位圣女,只是在历史的不断变迁中,这件事没有流传下来,而她也成了臭名昭著的魔人之神,被视为千年之祸的源头。
那么幻觉中的那两个少女很可能是千年前的古人,并且其中的圣女应该就是初代圣女了。
至于为什么会看到千年前的幻觉她不得而知,但有一个人或许能佐证她的想法。
她令伦纳德去找来克洛伊,克洛伊是跟艾瑞斯同时代的使徒,亦是她的第二子,找她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