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好像冒着泡泡，摆明没睡好的样子。
主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若有若无的喘息。
好像是从长雪床榻传来的声响。
她还没休息吗？
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柳青伊摇了摇脑袋。
用自身修为，驱散掉还未消散的酒意。
然后带着好奇，光着粉嫩的小脚，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走进了安长雪的床帘。
她们的房间是主人家特意安排的客房，两人住在一间卧室。
中间是由小的客厅隔开，两边的床榻则是用的珍珠床帘遮挡。
如今整个房间没有半点烛火，只有窗外白净的月光洒入。
不过白天黑夜，对于她们这些修仙修道的女人来说，区别不大。
如若想看，照样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如现在柳青伊从床下，探出的小脑袋。
清清楚楚的看见平日里高高在上，喊着绝不可能喜欢上男人的安长雪。
如今正对着一个男人的春宫图耳鬓厮磨！
虽然她看不清图上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好像正在洗浴，没穿衣服！
而安长雪此时就捧着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面红如潮，美眸翻白，丰润朱唇微微张开，从中隐隐传出若有似无的喘息。
至于身上那件白色纱衣，早被褪去大半，露出极其傲人的上围，伴随呼气起起伏伏。
一双白嫩美腿也是因为某种触动，曲线绷得笔直，那玉白圆润的足趾，亦是弯曲了起来。
另一只没拿画的手，分明是夹在两条大腿当中.....
“啊！！安长雪，你个凑不要脸！”
羞得实在脸红得看不下去。
柳青伊站起身，脸蛋红扑扑的抽出对方脑袋下湿漉漉的枕头。
朝着这个色痞的女人砸去。
“等等，你，你怎么醒了啊！”
一下子被砸懵。
俏脸瞬间变得通红无比，安长雪急忙合上画卷，坐起身用被子盖住身体。
那张感情淡漠的绝美容颜之上，第一次露出手足无措的慌乱。
“你弄那么大声音，我能不醒吗？！”
此时站在安长雪面前，拿着枕头的柳青伊简直就像个一米五五的战神！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好友寂寞了半夜想要扣扣。
但能不能看看时候啊，好歹自己刚分手，一定要在今晚吗？！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脸上羞红蔓延到耳根，烫的不行。
人证物证俱在，知道自己狡辩也狡辩不了，
安长雪索性摆烂，开始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仰起脖子：
“好，我承认今天淫.虫上脑了半夜想要扣扣，那这你也不是你偷窥我的理由吧，知不知道什么叫隐私！”
说到自己心虚的地方，本来的枕头沾水的小战神，这个时候立马萎了。
“我怎么知道你在做这事，我见你没睡，还以为你在炼炁呢。”
摇摇脑袋，察觉到自己气势变弱。
没等好友反应过来，柳青伊立马扑了过去。
“等等，别岔开话题，画上面的男人是谁，老实交代？！”
夺过安长雪压住的墨画，柳青伊刚刚可是清楚的看到。
里面的男人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但尺度还是相当大的。
联想到自己好友的性格。
这肯定不是随便买的春宫墨画，大概率是认识。
不然安长雪不会对上面的男人发情。
她嫌脏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舍得用，所以不敢肯定一定是喜欢上了，但至少是她第一次动心的男人。
“你小心点！”
不敢跟柳青伊抢，安长雪害怕给撕坏。
只能仍有她拿去。
眼见对方一副不到目的不罢休的小表情。
她只能无奈道：
“说了你又不认识，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没想到画上男子，居然真的是安长雪喜欢之人。
柳青伊顿时有些惊讶。
“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啊，就跟你替我分析莫许一样，我也可以帮你。”
“你？帮我？”
安长雪轻蔑一笑，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可恶，我好歹还谈过一次恋爱，你还一次都没谈过呢，凭什么嘲笑我！”
高举手中画卷，柳青伊说着好像气不过就要给她撕掉。
奈何她这小把戏，根本骗不到安长雪。
对方只是看傻子一样得看着她，然后伸长珠圆玉润的美腿，靠在床头，语气轻松：
“因为你那是一次失败的交往，如果不是我提醒，你输的更惨。”
“哪里失败了，而且失败的经验就不算嘛？”
柳青伊还在嘴硬，不过手已经放下来了。
“如果说没追过男人的女人，交往经验是零，那你这种得是负一百，还不如零呢，如果不是有我，你现在早被你那神一样的前男友，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呢。”
眼神黯淡，本来还元气满满的柳青伊。
无精打采蹲下身。
“能不能，先不说他。”
心里暗叹一口气。
知道这需要时间磨平，安长雪也就不再强求：
“反正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这位的情况比你那个还要复杂呢，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再来关心我吧。”
欲言又止，柳青伊不再坚持。
默默放下手里的墨画，坐到了安长雪身边。
“小雪，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此时安长雪的脑子也是格外清醒。
“还能怎么办，不是一开始都说好了嘛，老老实实回你的清徽宗，下面不管是修行，还是旅游，或者干脆再找一位都可以，完全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我.....”柳青伊檀口微微张了张：“我不能再留在这里吗？”
似乎早猜到了好友会这么说，安长雪环抱胸口，嘴角带笑：
“那你告诉我，你留在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多走走，多转转，来朝天城这么久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然后我....”
声音越说到后面越小，面对安长雪审视的目光，柳青伊也愈来愈心虚。
“你干脆你直说了你想再去找他，何必要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呢。”
“......”
沉默良久，低着脑袋的柳青伊弯曲双腿，数着自己的圆润粉嫩脚指头。
过了一会可怜巴巴的歪过脑袋，软糯糯的问了一句：
“不行吗？”
“不行！”
坚决的回绝，安长雪连一点念想都没给柳青伊留。
“你已经跟他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他，那不是更放不下吗，到时候他万一遇到点什么困难，你是不是又要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况且朝天城人多眼杂，一旦遇到见过你的人，再无意被他知道了，你想怎么解释？告诉他一切全是假的，你不是什么散修，也根本没有生病？”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那男人从头到尾对你没有半点真心，早点划清界限，认清现实是最好的结果，再拖下去，最终痛苦还是你。”
反正该说的安长雪已经说完了，要是柳青伊再不醒悟。
被逼的没有办法，她可能只能去请如来.....清徽掌门。
也就是柳青伊的娘亲。
给柳青伊绑回去。
反正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再掉进那样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我，什么时候走？”
这句似乎用尽了柳青伊全身的力气，她顿了好久，才说出来。
“越快越好，天一亮我就让白府的人给你安排好马车，然后开城你就可以离开了。”
点点头，柳青伊低下头。
三千青丝遮住脸颊，看不见她此时脸上到底什么表情。
默默叹了口气，安长雪再道：“我在朝天城还有其他事，不便再陪你，到时候你一路上自己小心。”
“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沉默不知几凡，最终还是柳青伊抬头，眼中含泪。
带着所剩不多的希冀提问。
“你说什么呢，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你现在再去看他一眼又能.....”
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没等安长雪的话说完，看到柳青伊近乎祈求一样的眼光。
她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软。
扭过头去。
“行吧，别耽误太长时间，我可不想待会还去找你。”
耳边一阵凉风略过。
等安长雪再回头，眼前哪还有柳青伊的影子。
“所以......这也是你一直痴而不解的东西吗？”
拿起床上的墨画。
打开的安长雪，似乎又想到自己刚刚的糊涂事。
绝美的脸蛋，再次染上了美艳的红晕。
……
沿着那条熟悉的路，柳青伊灵动的翻过高耸的院墙，落地不带半点声响。
眼前种种场景一如既往，某些难以忘却的回忆，一如浪潮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
曾经有时为了特意给莫许制造惊喜，她也会趁着晚上偷溜进对方的院子。
然后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可能是文房四宝，可能是昂贵的古琴，可能是某个连她都不知道名字的摆件。
总之莫许看见她，第一次的表情永远是皱眉，只有发现礼物时，那好看的脸蛋才放松许多。
最后接过礼物，再不咸不淡的道句谢谢，劝她离开。
现在回想，似乎一切早就如长雪所说。
莫许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
那些罕见露出的温柔表情，只是为了自己的喜爱，根本不是为了她。
其实这个道理一开始柳青伊就明白，不过她一直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的再多一点就足够让莫许对她。
提起一点点喜欢。
不多就一点点的喜欢就足够……
毕竟爱情双方的付出本就不平等，她可以不断的去争取。
哪怕机会再小，希望再过渺茫，她都可以一次次说服自己去尝试，去付出。
但如今的事实证明，好像她一开始就错了。
莫许从来就没给过她一点希望。
哪怕是假的，也没有过。
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骗自己，自己做着，不可能化为现实的美梦。
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对梦中的那一位告别了。
“还没休息吗？”
站在唯一一间还亮着灯的卧室。
柳青衣的凤眸穿过窗纸，看见里面的莫许，坐在桌边，还举着毛笔，时不时的停下思考。
眉毛微蹙的望向屋顶烦恼。
认真努力的样子，还是那般好看，可爱。
全然不知自己脸上全是墨点，跟个小花猫一样。
“笨蛋。”
忍不住的莞尔一笑。
柳青伊挥挥手，抹去了他脸上所有的墨水。
就这般守在窗边，撑着脑袋，舍不得眨眼，征征出神，又征征红了眼眶。
不敢去看莫许竭尽全力创作的墨画，到底画的是什么。
柳青伊之前问过，他说他画上只记录世间最美好，最可遇不可求的景色。
而这里面向来没有她。
如今要是看了，可能连最后一点希望也要破灭。
所以这般就好。
只要不看见，至少还能想象当做安慰。
那怕她也清楚，这份安慰没有半点现实依据。
也根本不可能发生。
“大笨蛋，我要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动不动跟人说什么男子能顶半边天的傻话了，笨蛋，除了我，谁还会支持你呀？”
“还有不要想着去赌博，不会赢的，赌债我好不容易给你还清，再去我也没办法了。”
“嘻嘻，反正你也去不了啦，我已经跟那些赌场的老板定好规矩，以后看到你就把你赶出来，我看你怎么去。”
“别怪伊伊，伊伊真的要走了，所以最后在帮大笨蛋一次，以后大笨蛋，只能靠自己了。”
“然后希望最后你还能记得我，别忘了我的名字，至少，至少看见那些礼物，别忘了是那个没脑子的家伙买给你的，因为我也不想忘记，所以你也不能忘记。”
“然后我真的要离开了，如果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就跟她好好在一起，在她身边做个听话的男人，不说三从四德，至少要，要好好对她。”
“不要再像对我一样了，因为真的好难受，最后的最后，大笨蛋……”
“嗯？”
起身走到窗台，莫许疑惑的推开窗。
看着冷清的内院。
总感觉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有放在心上，打了个哈切，他重新坐回桌前。
重新描绘画中美丽的青衣女孩。
“到时候多画一些带过去，逗伊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