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桥边的沐云差不多吹了快半小时的江风，说起来还是有些小冷的。
一个小时前，在病房内照看方依白的沐云等到齐怀秋的电话。就是这约定地点吧，不是医院，也不是他家，偏偏定在了汉江大桥这边，怎么，想让他看看江边的夜景？
只是这夜景还真是一成不变，一如他四年前来时一样。只是现在他的身旁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幽灵作伴。
静静的凝视着夜晚下的江面，任由那略带凉意的江风轻拂过脸庞，还带着来着水面上淡淡的湿气。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放慢了脚步。
江面上倒映着城市的灯火，波光粼粼，随着水波轻轻摇。不时的会有一两艘夜行的船只缓缓驶过，划破水面的平静，留下一道道悠长的涟漪，也带走了沐云的一丝思绪，飘向远方。
上次来到这边吹着江风看夜景，还是半年前的跨年夜，那时方百依还陪着自己。
还记得在风中她似乎隐对着自己说了什么，但那时的沐云只是盯着夜行的船只思考着未来，自然没注意到。
而当他追问时，也只能看到少女似乎被冷风吹的有些冻红的脸庞，轻轻的说着一句，“只是想提醒你，手机小心别掉下去了。”
原话应该没那么长吧。
“久等了。”
飘来的声音打断了沐云的思绪，回过神后，只见齐怀秋提着两瓶汽水走了过来。
九点零五，和约定的时间差了五分钟。
“迟到了，齐医生。”
约他九点钟过来，结果倒好，自己迟到了五分钟。
多吹了五分钟的风，外套还在早上被方依白给撕了，只穿着条短袖吹了快半个小时的江风，很冷的好吗？
“遇到了些不长眼的耽误了下。”
说着将手里的两瓶汽水的塞给了沐云，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一人一瓶吗？
“两瓶多了点，而且，只给我的话买一瓶就够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既然两瓶都给他了，那自然得收下才是。
可刚拿到手的汽水又被齐怀秋抢了回来，“接受来历不明的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话音未落，汽水又被沐云抢了回去，“既然送过来了，就没有拿回去的意思了，而且汽水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但汽水又被抢了回去，随后被齐怀秋扔向了没人的空处，数秒后，响起了如惊雷般的爆炸声。
“诺，汽水的问题。”
啊？谁家汽水会爆炸啊？
不过刚才那一声爆炸的动静还是挺大的，路过的行人被吓了个大跳后纷纷逃离了现场，那么此刻还在吹风的就剩他们两个了。
“齐医生喊我出来，不会就只是想提醒我这点吧，而且就是提醒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想起那边的爆炸仍心有余悸，就那动静要是炸自己怀里，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那只是从人手上抢过来的而已，顺便送你当个教训。”
喂喂，这上哪抢到做成炸弹的饮料啊，还有，你是医生啊，哪有医生当街抢人饮料的？
明知道是炸弹，就不能弄泻药饮料这种更安全的方式吗？
还有，平时都是别人吐槽他的，怎么一到齐怀秋这，角色互换了？
“那可真是谢谢啊。”
不过比起追究这些事，沐云还是更在意那些问题的答案。
显然，齐怀秋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炸弹饮料风波过来，第一个问题便直接抛了过来。
“还记得那女孩说了什么吗？”
齐怀秋的问题瞬间勾起了沐云的回忆，那时，昏迷中的少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直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而俯身耐心倾听的沐云也等到了两声清晰的呼唤。
“呼唤着过世的亲人。”
不只是方依白，就在沐云清晰听见那两个字后，一旁的也陷入沉睡的病人也如出一辙。
靠着幽灵酱四处偷听，沐云确认了所有病人的一个共同点，都会呼唤一个称呼或是具体的名字。
至于那是亲人还是朋友，在世还是离世，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依白，其他的病人或多或少也有喊称呼或是名字。”
“在呼唤他们过世的家人朋友。”
这又是咋知道的，在幽灵酱没看到的地方，齐怀秋查了每一位病人的关系网不成？
喂喂，愈发觉得精神科医生只是个表面上用来掩饰的工作，关于他的真实身份，猜不透但绝不简单。
注意到了沐云眼中的警惕，但齐怀秋也只是继续说着他的话，“当他们完全沉入逝去之人的呼唤，而放下了现实中的手时，也就代表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到那时意识也自会随之消亡。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喂喂，什么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叫意识会消亡？
想要抓着齐怀秋的手让他一次说个明白，但是，却再一次被他拍开。
“我能透露的也就这么多，时间不多了，而那些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似乎有些偏转，说不上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身后的空气。
转身又要离开，可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转身朝向沐云，递出一张卡片。
“你会需要的，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只是时候尚早，机会到了我自会道明。”
接过卡片的瞬间卷起了阵大风迷住双眼，再睁眼时，身边已然没了齐怀秋的身影，那张卡片也不翼而飞，虽然没看过卡片上的内容，但脑海里却清晰的多出了两串数字，似乎是为他指明了方向。
“回去吧。”
继续吹风已然没了意义，追上齐怀秋他也不会道明答案，不过出来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毕竟他知道了两串可能指明方向的数字不是？
希望回去后能看到方依白醒了。
找到上车点打了辆车，离车过来还有个几分钟。闲着的时间里沐云也只能低头看着手机的同时，时不时抬头看两眼驶过的车辆。
只是车还没等到，倒是先等到了从黑暗中冒出，朝着这边走来的熟悉身影。
“呦，大晚上带着只幽灵乱晃，这是打算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