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魂楼灯火连夜通明，不管是鹤洲城抑或是放眼整个帝国，这都是很少有的事情，毕竟通宵这种现代人的作息，在这个年代还是少见了些，特别当雀魂楼的定位还偏向娱乐。
能够将雀魂楼的营业时间调整成如今这般模样，方觉肯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光是值夜班的工钱比一般工时多这点就足够说道。
真要说来，方觉其实是个挺好的老板，最起码在他手下没亏待过任何员工，也没出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以至于雀魂楼上下都对方觉心服口服。
当然，除却少部分知情人之外，大部分员工都是不清楚方觉极夜宗的真实邪教身份的。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三楼高阁是单间，平时不对外开放，是独属于方觉一个人的空间；此刻的楼主正坐软垫之上，半仰着脑袋，表情略显凝重。
在旁人眼中，此时的方觉就像是犯了癔症般对着空气不停自言自语。
只是不管他如何轻言，回应他的，依旧是脑海中那没有任何例外的电子杂音。
“这破系统到底有什么用啊……”
方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努力缓解着心中苦闷情绪。
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担心，不是说之前没有刺杀的先例，只是很少会堆积在很短的时间内统一发生。
像是云离刺杀，再到鹤洲城内的刺客，还有刚刚齐昭君的邀请，这些事儿单独发生都还好，可堆在一起，就总有种命运选择的既视感。
他可没想过要穿越到这儿当时代的主角，正如系统所颁布的那样，他只想好好活下去。
“想想，方觉，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下这些事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很快，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师尊……”
方觉离开极夜宗只身来到鹤洲的契机是师尊闭关，他一个行事作风与极夜宗格格不入的人，就算身为大师兄也天天招人白眼，为了躲开这些麻烦，他主动退了出来。
极夜宗内各个势力错综复杂，真要说来，可以说它是三方汇聚的结果，只是因为有方觉的师尊在顶上横压一代，这些人才没能闹出个所以然来。
“师尊闭关，这些人会蠢蠢欲动也是自然，至于以云离为例的那些正派，想要借此机会削弱极夜更是合情合理……”
三件事有其二都有迹可循，剩下的呢？
方觉看向桌子上的那片桃花，尽管瞧不出什么可能联系，但他总觉得齐昭君突然拿出庆宝典仪不像是意兴之举。
唉……要是系统没挂机就好了。
至少还有个方向可以跟一下，像现在这样瞎猫碰死耗子四处撞壁，得撞到什么时候啊。
方觉砸了下桌子，满脸都是对那系统的控诉。
只是在这瞬间，不知是这物理的一击有了作用，还是某人良心发现了，这一拳打下去，方觉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空灵。
【可选……任……：参加……庆宝典仪……】
【奖……：进度……tia……tia……唔唔唔……】
又是没说完就断了线。
“不是哥们儿，都上天了，不如换个光纤呗？”
方觉一脸有苦说不出，这信号差的程度，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夸张。
不过幸好他勉强听到了奖励的内容。
“进度条……应该是猩红之触的催眠进度条，嗯，看来我一开始的想法没错，这东西就是个半成品。”
收拾好对系统的控诉心情，方觉轻拍胸脯，有些庆幸自己之前没有选择押宝在这个伴生能力上。
“如果奖励是进度条，这催眠就应该有升级的设定在，唉……看来这典仪不去还不行啊……”
方觉抬头望向窗外，天空紫云缭绕，偶尔才有皎洁月光透云洒下零星光晕：“这破烂系统真是玩死人……”
“糊了！给钱！”
没等方觉感慨来到尾声，激动的声浪瞬间席卷而至。
“我……我没钱……”
“没钱？那脱衣服啊，一件十两，你输三家，得脱三件！”
“我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就连方觉听得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刚站起身，白鸟便已经推门而入，一身白衣的少女轻声道：
“少爷，找麻烦的。”
“我知道。”
“要不要我……”
白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划了划自己的脖子。
“没必要动粗，这点小事儿，我来处理就行。”
……
楼下正厅。
只见一桌台上坐了三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青绿白三衣，还都拿着把有模有样的折扇，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正坐北家的可怜少女。
这其中当属那白衣笑得最为猖狂，他用折扇轻轻捂嘴，一双桃花眼盖不住当中的贪婪，似乎是认准了今晚可以大饱眼福。
被这三人步步相逼，那弱女子不敢说什么，眼看就要挽住衣角。
啪——
人群中，云离一个箭步跨出，用力拍在桌子一角：
“你刚刚说什么？”
她语气冰冷，明显杀意潜藏不住。可对方三人居然丝毫不怵，那白衣还收了折扇，笑吟吟地冲云离说道：
“哎呀呀，这是什么语气呢？她就是自愿坐上这桌子的呀，怎么还要对我们大吼大叫的呢？”
“你……”
云离看着那白衣男子，刚要开口，就被他抢先一步：
“愿赌就要服输，更何况以物抵债本就是你们雀魂楼允许的规矩，怎么，身为雀魂楼的侍卫，你还想破坏这规矩不成？”
“这要是传出去了，说雀魂楼的人一个个都说一套做一套，你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大家说对不对？”
“就是啊，这明明就是允许的，哪有输了耍赖的道理，没钱，就得用别的东西来赔啊。”
“雀魂楼表里不一，做生意哪有这样的？”
受着白衣的教唆，四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也都纷纷起哄，一时间，云离反而成了那个众矢之的。
四周的声音仿佛浪潮，将云离撞得东倒西歪。
人群中，那白衣的眼神戏谑至极。
仅仅是与他对视一眼，云离便立刻明白到这家伙就是故意钻空子来找麻烦的，而自己也因一时冲动落了难以翻盘的下风。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摁住了云离肩膀，扶住了被声讨到有些摇晃的脚步，紧接着，白花花的银子就滚落桌面。
云离回首之间，只看见一双紫眸熠熠生辉。
“少爷……”
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方觉，云离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踏实，哪怕对方是极夜宗的大师兄。
“我家侍卫新来还没背清楚规矩，要是打扰了各位雅致，我替她说声对不起。”
自三楼赶下来的方觉提议道：“这是四十两，出于私心我往里多添了十两，这局就到这儿吧，咱们也差不多要打烊了。”
见着楼主亲自到场，那白衣男子的眼神旋即变得阴险起来，他坐回座位，一脸趾高气昂地说道：“楼主莫不是忘了，规矩是打一圈，这还剩一盘呢。”
看那白衣坚持的样子，方觉紫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狠辣，紧接着他微微一笑，来到对家少女身边俯身说了几句，那少女便紧张兮兮地站起身，快步来到了云离身边。
而方觉则是代她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行，我代她打，一盘定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