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一座历史悠久,其中势力盘根错节的宗门,自然不能像那些凡间家庭一般管理,分个大房二房的,若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这蜀中之地怎会和平到了今日,也谈何去抵挡那侵略如火的修罗魔宫。
这剑阁的管理,倒与人间的那些王朝一般,分封诸子以做王侯,实际中各领一方,但名义上还是要听从着剑阁核心——玉楼峰的领导,以集中力量,好做那些需要团结全剑阁上下之力才能办到的事情。
例如洛千秋,就是一位谁也管不着的“诸侯王”,只是她素来没什么野心,平时闲在落霞峰修炼睡觉,再偶尔出来教教弟子,只有宗门又开了什么大典,她才会去凑凑热闹。
是因为,有免费的酒喝,只是她酒品不好的事情,怕是比她的实力传得还要远。
但即便如此,若是宗门出现了什么玉楼峰难以解决的事情,掌门来求她,她还是愿意动一动身的。
只是,如若要让她离开剑阁的地界,免谈。
她有约在身。
但洛千秋这样不问世事的一峰之主,在剑阁终究还是不少的,可与之相反的,有人不理俗世,自然也会有着人追名逐利。
这“符笺峰”的峰主,符道广,自然也就如此。
曾经的泠寒月在执行宗门任务之时,因为种种缘故,总免不得与许多人打过招呼,而这符道广却令她记忆深刻。
不单单是因为他精通符道,泠寒月常常从他这里购买符纸的缘故,更是因为这符笺峰的生意,已经做得简直要在剑阁里单开一宗一般,他峰内弟子也多修习符道,而非剑阁一脉相传的剑道。
在剑阁之内,符笺峰的生意极好,已经做到了宗门之外去了,而他峰内的弟子,也多有傲气,常常与剑阁内的其他弟子起冲突,就连泠寒月也曾下场亲自教训过他们几次。
但泠寒月与这符笺峰的峰主,符道广,却是认识。
如果说阵盘,是一种为了便携和即取即用而将大型法阵**后的快捷用具,那符箓的用处,也与之类似,不过是将某种法术储存起来,等待着使用者灌注灵气,便能使用。
而购买符笺峰的那些精品符箓,所需花费的财货可并不在少数,当时的泠寒月除了执行宗门任务以外,就没什么财源了,也是所谓囊中羞涩。
什么,你问小师妹去哪了?
她搓出来的那点符,哪里够泠寒月这种天天在外刷任务的人用?
于是乎,凭借着自己在宗门里的名望,泠寒月接触到了符笺峰的峰主符道广,并且与他达成了某些约定。
在执行宗门任务之中,泠寒月收集某种符道广需要的“材料”,而符道广则为泠寒月提供了许多的符箓,二者各取所需,合作双赢。
然而,泠寒月通过这些手段,存下来的符箓,如今却通通,都在南宫苍云的口袋里。
却是莫名的好笑。
话归正题,泠寒月自从被南宫苍云“打包带走”以后,便失去了与外界的全部联系,和这符道广也自然再无联络,但今日在此处看到了伤痕累累的他,却是大大出乎了泠寒月的预料。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此刻同时,不敌魔宫的那离若修、被他的那些傀儡以一种几乎是驱赶的方式,来到这里的符道广,也有着相同的疑问。
这里怎么会藏着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
漂不漂亮,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她身上的衣服。
那是剑阁的袍子!
“你是剑阁的……”
符道广想要先声开口,在这来路不明的少女之前,好歹先把自己的气势给压出来,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开口没说两个字,对面却以一种比他还要大的嗓门,开口道:
“你便是剑阁符笺峰的峰主,符道广?”
被眼前的这陌生女子一下子就点出了自己的名字,符道广有些惊诧,却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并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向她探去。
一道金色的光幕抵挡在了少女的身前,将他那不怀好意的神识狠狠一蛰,便顿时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啊!”
而泠寒月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她不知道符道广此刻是发了什么疯,但她只是默默将手垂下,让寒月剑藏在了自己的衣摆之后。
这既是藏起自己的剑术起手式,也是将自己的寒月剑藏起来,毕竟符道广此人见过自己的寒月剑许多次,她可不想被他发现,以至于将自己与已经“死去”的泠寒月联系起来。
她不打算和眼前的符道广相认,毕竟泠寒月知道,如果依照南宫苍云所说的,自己不是什么好人1的话,那这符道广,大抵就是个坏人了。
南宫苍云最多只是优柔寡断,但若是落在了符道广手里,那她大概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想到这里,她便看着狼狈从地上爬起的符道广,假惺惺地问道:
“符长老,你怎么了?”
“没,没事,”符道广两手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故弄玄虚地摆出了一副高人模样,“我看你的衣着,你是剑阁弟子,还认识我?”
若不是他身上那几个已经停止流淌的血洞,和脸上那张残破的面具,泠寒月还真要信了他的模样。
但此刻,她也顺着符道广的话,顺水推舟道:
“小女子正是剑阁的弟子,师从……灵阵峰。”
泠寒月脑筋转动,赶紧给自己编了一个虚假的身份,而这灵阵峰也不是她随口胡扯,曾经她经常送小师妹去那灵阵峰“偷学”,那峰主是个木讷的人,也不在乎堂下的学生是否会多一个还是少一个,看在洛千秋的面子上,教了也就教了。
“灵阵峰的弟子?”符道广试探着问道:“你是甄老头的弟子?”
泠寒月摇了摇头,稍微酝酿了一会情绪,便苦悲着脸,沉痛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被分配到了灵阵峰打杂……就在昨天,我忽然就被人绑架到了这里。还什么都不清楚呢……”
“好,好……我是说,那你今天遇上了我,便算是有救了。”
符道广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如同走投无路的猎食者看到了一只落单的羊羔。
“我刚刚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到什么伤,才放出神识看了一眼,却发现你身上有着某种禁制,我出于礼貌考虑,才没有强行打破。这么说来,你身上是有什么法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