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愣了一下，目光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秦珩的表情，想从他脸上找点线索。但秦珩的神情平静，像是随口提起。
「……好的。」王明答应着，调转方向盘，驶向乔棠家所在的小区。
然而秦珩自己心里清楚，他其实根本找不到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见她。
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她，确定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时不时顶着刺和自己斗嘴。
「到底是为什么？」
秦珩靠在车座上，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上。
江城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繁华，可他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灯红酒绿里。
车内沉静无声，秦珩一手支着额角，目光盯着前方的夜色，思绪翻涌。
一个突兀而大胆的想法浮现心头。
「我不会真的……喜欢上那只小刺猬了吧？」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乔棠，那个张嘴就怼他，见面就炸毛的小子（虽然现在不太像“子”），凭什么能让他秦珩惦记上？
可是，他却找不到别的理由去解释自己这份迫切和烦躁。
「秦总，乔棠家快到了。」王明提醒道。
秦珩回过神，淡淡地“嗯”了一声。
「算了，见一面就知道了。」秦珩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车速逐渐放缓，车头的灯光在小区门口停驻，秦珩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望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心底涌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
他推开车门，步伐沉稳地朝小区走去。
………
乔棠的意识逐渐恢复，沉重的眼皮颤抖着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仓库，空气中弥漫着发霉和灰尘的味道。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喉咙里泛着药水
残留的苦味，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感觉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紧勒着手腕，隐隐作痛。脚踝同样被绳索束缚，稍微一动就能听到地板上的沙沙声。
「……妈？」
乔棠咬紧牙，艰难地转头，看到林素靠在离她不远的墙角，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她心猛地一沉，正要出声叫唤，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哟，醒了？」
乔棠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斜靠在门口，嘴里叼着烟，正用戏谑的目光盯着她。
「去告诉老大，那小子醒了。」夹克男吐了口烟圈，懒洋洋地朝一旁的小弟摆了摆手。
「行。」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乔棠刚想开口，另一名光头男子已经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里满是不耐烦和嘲弄。
「呦，这小子还挺能睡。」光头男冷笑一声，抬脚直接踢在乔棠的小腿上，「装什么死呢？早醒早享受，省得老子浪费力气！」
剧烈的疼痛顺着小腿蔓延，乔棠吃痛地倒吸一口气，额头渗出冷汗，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声。
光头男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一个大男人装成这副鬼样子，害得老子差点下手！你说你搁这儿磨叽啥？」
乔棠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光头男：「你踢够了吗？」
「呦，还挺横？」光头男眯起眼，眼神不善地弯下腰，捏住乔棠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嘴角的笑容逐渐冷下来，「啧，怎么越看越不对劲……你小子长得比女人还秀气？」
乔棠猛地偏头甩开他的手，咬牙低声道：「滚。」
光头男正要发火，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平头男带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老大，人醒了。」
中年男人目光阴鸷地扫过乔棠，冷笑一声：「醒得正好，省得我们再费工夫。」
「你就是乔棠？」男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
乔棠倔强地抬头，与他的目光直视，眼里写满了戒备和愤怒：「是我，你谁啊？」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乔棠眉头一皱，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天杀的许政辉。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她声音低沉，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政辉懒得和她废话，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间，冷冷地说道：「乔志安那废物跑了，留了你们母子俩挡债。我倒是好奇，连你妈都知道该乖乖认命了，你这小子，凭什么跟我作对？」
乔棠死死盯着他，眼底泛起一丝怒火：「欠债的是他，有本事你去找他，冲我们算什么？」
「臭小子，还敢嘴硬。」许政辉冷冷一笑，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你以为躲在警察和律师后面，就能安然无恙了？你太天真了。」
乔棠瞳孔微缩，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你们这是犯罪。」
许政辉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犯罪？别拿这些东西吓唬我。乔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乖乖听话，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乔棠冷冷地盯着他，声音沙哑：「要不然呢？」
许政辉眯起眼睛，轻飘飘地说道：「要不然？你妈可就要在我手底下受点罪了。」
乔棠瞬间红了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敢动她一下，我弄死你！」
许政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死死盯着乔棠，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小混蛋，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敢威胁我？」
他一抬脚，狠狠地踹在乔棠的胸口上。
她双手双脚被绳索死死束缚，根本无从反抗，只能侧身蜷缩着，钻心的痛让她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即便如此，乔棠依旧死死地咬着牙，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倔强的怒火，狠狠地瞪着许政辉。
「有本事你弄死我！」她声音低哑，却透着一股拼命到底的狠劲，「反正你这种人，迟早要完蛋！」
「闭嘴！」许政辉瞬间被激怒，脸色狰狞地抬脚又狠狠踹了她两脚。乔棠被踹得整个人翻了一圈，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他喘着粗气，指着乔棠，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你能吓到我？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不男不女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嘴硬，我现在就让你妈尝尝苦头！」
乔棠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指死死抓着地面，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林素还在昏迷，躺在不远处毫无知觉，这让她的心如刀绞，但她却不能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