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和蕾娜对视了一眼,互相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伊丽莎白和艾因留下保护艾尔,其他的血族和学院长老们前去帮助阿塔尼斯。
......
艾尔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无边的灰白雾气笼罩了整个世界。她在雾气中摸索前行,这里虽然也是梦境世界但是并不是艾尔自己创造,因此她显得十分谨慎。
突然间,一座尖顶建筑物的轮廓在雾气中显现,艾尔提高了警惕,在手中凝聚出一把手枪的投影。随着距离的拉近,一座洛夫联邦北部风格的残破建筑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间建筑的屋顶塌陷了一半,楼梯也残损不堪。但是房屋中传来的声音却证明这里有人居住。
艾尔右手将手枪藏在身后,走上台阶,左手轻叩门扉。“请问这里有人吗?”
“请进。”清朗且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艾尔轻推开门,这是一间残破的小教室。教室内的桌椅凌乱的摆放着,一位男孩背对着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有一头蓬松的卷发。他回头瞟了一眼艾尔,然后继续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黑板上的法图案上。
“唔......要是在这里增加一个星之魔法的魔力回路,法阵会发生什么变化呢?”男孩用粉笔在黑板中央一个十分复杂的法阵上勾勒着几何图案。“不对不对,这样的话肯定会导致魔力逸散,在这里两个法阵魔力的流向相反,互相排斥了......”
艾尔撇了撇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惊讶,到这个世界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无视。毕竟自己可是一亿年难得一见的美少女,现在的她可是没有开启认知阻碍的状态,竟然就被这么无视了?不过艾尔也没有打扰这位男孩,她在教室的后方拉开一只椅子坐下,耐心地观察着黑板上的法阵图案。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男孩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子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大姐姐,我太专注了,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嘿嘿”
艾尔收起手枪,对男孩友善地一笑:“小弟弟,你在写什么东西啊?”
“我在尝试把不同的魔法融合起来!”男孩深棕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姐姐你看,这些是我在阅读魔法书的时候发现的一些有趣的内容!”
“这是星之魔法的‘星之吐息’”男孩指着黑板右上角的一个法阵,十分兴奋的说道。“而这个则是月之魔法的‘月之拥抱’,下面的就是日之魔法的‘耀阳焰射’。”
“你看,这三个魔法虽然完全不同,但是它们法阵的构成却十分相似!”男孩将三张画着这三面法阵的魔法拓印纸拿出,叠在了一起:“你看,除了代表天象的外路符文和魔力回流通路,其他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我怀疑这些魔法都有同一个源头!”
艾尔接过三张纸,仔细比对着这三面魔法阵。这三个魔法她从未听说过,但是从法阵的风格来看,这是灭世浩劫前的魔法风格。难道我又穿越了?不不不,现在我在梦境世界,这应当是某个人的梦境参与影响而已,艾尔在心中自言自语。
“你有尝试过激发你自己创造的那些法阵么?”艾尔看着一旁散落的稿纸,这些稿纸上画着部分已经成型的法阵图案。
“哎嘿嘿,我的魔力等级太低了。初级魔法学院的老师说,我不适合学习魔法。但是我每天都有偷偷练习呢!别看我这样,我已经快要突破三阶了!到了四阶我就可以尝试我的这些法阵了!”男孩信心满满地说道。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艾尔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姐姐可以叫我休伯斯!我的姓氏是......”突然间,眼前的建筑和男孩形象迅速淡去,消失在灰白的雾气中。艾尔一怔,男孩交给她的那三张稿纸却有消失,上面绘制的魔法图案格外清晰。
艾尔收起图纸,继续在大雾中前行,不久后,他看到了一处忙碌的施工现场,人们在一个台子上搭建着某个巨大的桶装机械机构物体,一位棕色卷发的青年站在人群中指挥着他们。
艾尔走上前去,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也发生了变化,她变成了一位浅黄色短发,和那些工匠们穿着相同服饰的女性。
“休比,愣着干什么,把你手上的图纸给我。”一位个子不高,留着八字胡,样貌有些滑稽的男人走来,向艾尔讨要图纸。
图纸?哪来的图纸?艾尔下意识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刚刚在男孩那里得到的三页图纸。那位八字胡男性皱了皱眉毛,一把将她手中的三页图纸夺走。看到艾尔茫然的表情,面色缓和道:“休比,你去找盖尔请假一天吧,前两天你工作的太晚,今天状态不太好。”他指着正在桶状仪器旁敲敲打打检查的棕发男子道:“他就在那里,快去吧,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艾尔道谢,快步走向那位棕发青年。那个男孩的图纸竟然真的是这些人所需要的,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盖尔......难道是那个发现了地之魔法的盖尔?为什么塞维斯的梦境世界中会出现他的影子?艾尔一边想一边走,随后她听到了那位棕发青年与旁边工匠的对话。
“盖尔先生,这边的魔力分流器已经调试完毕,下一步就是将三种刻印了法阵的魔导材料相互连通了。如果能成功,这将会是魔法史上最大的奇迹之一!”一位工匠兴奋地说。
“嗯,不过这远远算不上奇迹。真正的奇迹,是第四魔法,这只是个尝试罢了......好了,莫兰德,你再检查一下魔力整流模块,今天下午就开始第一次测试!”棕发青年抚摸着桶状机械结构的外壳,声音中没有夹杂太多感情。
“盖尔先生,我,我想请一天假!”艾尔走上前,有些紧张地说道。
棕发青年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去吧,记得去魔药店领片安魂草叶——记得带上工牌,这样不用多花钱。”
艾尔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离开,她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盖尔继续忙碌着,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这位远古时期的大魔法师,但是这幻境中时间似乎非常有限。于是她选定了那个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盖尔先生,您为何执着于地之魔法的研究?明明您的其他魔法研究更具有实际价值......如果您......如果您发现您永远都无法研究出地之魔法,您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毕竟从未有人证实过地之魔法的存在!”艾尔鼓起勇气问道。
一旁的工作人员们只是看了艾尔一眼,便继续工作了,似乎盖尔被问到这类问题已经不是偶然事件。
盖尔回头看向她,深棕色的眼眸中闪耀着别样的光彩:“难道失败就毫无意义吗?神明给予人类智慧的方式,就是让人类不知道问题的结果,自己去寻找答案。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我执着于地之魔法......”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魔力的感知里全部聚集在你的额头,感受你身体中魔力的流动,想象一下,你在一个由纯粹魔力构成的世界......”
艾尔学着他的动作,双眼紧闭,调整全身的魔力流向。
“感受空气中每一丝魔力的震动,调整你身体中的魔力频率,让它与空气中的魔力同步。”
“你会发现,这世界上有三种魔力频率的波动......”
艾尔眉头微微皱起她确确实实感到了三种魔力的波动,这是一片非常和谐的画面,但是又感到了一丝违和。因为这幅画面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每种魔力都在负责自己的动作,就像是一群提线木偶的舞台剧,少了一丝生气。
“嗯,很敏锐的观察力。”盖尔欣赏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缺憾的那部分,就是地之魔法。至于为什么你感受不到它......”
盖尔的声音逐渐消失,艾尔双眼猛然睁开,却发现周围忙碌的人群,盖尔,以及那个巨大的机械都消失不见。地面上留着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实验数据记录本”。艾尔翻开册子却发现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有了上次的经验,艾尔将这本册子捡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下一个场景中这个小册子一定有用。
突然间一阵寒风吹来,艾尔不禁打了个冷颤。艾尔远远看到了一艘船甲板的虚影。船上只有一位头发乱蓬蓬的棕发中年男子,他凝视着远处的天空,嘴里念叨着什么。
艾尔走上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位青年男性水手。中年男子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浑浊的棕色眼瞳中写满了茫然与麻木。“弗雷,你怎么还没走?”
艾尔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本空白的小册子,递给眼前的棕发男子。男子浑浊的双眼中突然亮起一丝光芒:“对,对,我可以记录,我还可以记录下来!即使我发现不了,后来的人也一定.......一定......”他一边说着,一边奋笔疾书。
艾尔在一旁默默看着,直到他抹去了“实验数据记录本”将“盖尔航海日记”这几个大字写在封面上时,艾尔才恍然大悟。这应该是盖尔在极北之地遇难前的最后记忆......但是为什么?
突然间,船体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艾尔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倒在木质地板上。她下意识抬头向上望去,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景,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盖尔并未被那些钢铁巨兽杀死,天空中裂开一道口子,这口子中浮现出一方繁荣而诡丽的世界,一道金色的神光从裂缝中射出,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远处的那钢铁怪物没有赶来,盖尔就这么在神光的沐浴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