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立刻反应过来，背后的圆锯片弹射而出，将猩红色的锁链斩为两截。

一团猩红色的液体从地面上渗透而出，化为一只手一把就扣住金娥丽丝的脚腕。海雾抄起三叉戟就召唤出一股水流，一叉子挥下去将那只手直接打回原形。

红色的浪潮从远处逼近，将入口完全堵住形成猩红色的液体墙壁。海雾也不多言，三叉戟召唤出一股汹涌的蓝色浪潮猛烈冲刷，两股浪潮冲击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让山洞都不由得抖了抖。

一个猩红色的身影从天花板扑下，直冲金娥丽丝手中的瓶子。漠开动电锯剑，一个凌烈的横扫就将那个身影斩为两半，顺带误伤砍掉了金娥丽丝的几缕发根。

“哟，这会就来陷阱了？”金娥丽丝立刻将小瓶收回白球，抄起火箭筒瞄准那堵猩红色墙壁，“打架之前不报上名号可是很失礼的！”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阴郁的声音自猩红色墙壁中传开：“忤逆者金娥丽丝，你背叛了乌托邦，毁灭了新苏联，将即将完工的巴别塔毁为一旦，理应受到惩戒。”

箭矢自远处发射而来，密密麻麻形成红色的暴雨。海雾江三叉戟横在胸前，半透明的水流在她周围涌动，组成一面水罩将箭矢拦截。被拦截的箭矢融化为猩红色液体，顺着水罩表面开始蔓延，然而尚未形成规模就被高压水流冲刷出去。

五个猩红色的身影自地面上缓缓升起，目光集中在中间的三人之上。为首的魔法少女戴着兜帽，面容隐藏在满是黑色纹路面具之后：“你不是魔法少女，你是蜂群伪神——不愧是忤逆者，通缉名单上排名榜首的金娥丽丝，除了神印，甚至还拥有一名蜂群伪神向你效劳。”

“蜂群伪神可以为我们所用，加速计划最后的阶段，建议生俘。”另外一名魔法少女说道，她扛着一条粗壮的铁锁，末端悬挂着一条硕大的钩爪。

“想多了——你们没有人能伤到丽丝和海雾一根毫毛。”

漠披头散发，双手持电锯剑，仿佛下凡的战神，猩红色的眼瞳中是杀戮一切的冰冷。

“听口气你们是新苏联的人？”

金娥丽丝双手抱肩：“那我不理解了，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伏击我们，还是说那个骸骨不是贝利娅，只是你们布设的陷阱，甚至于她在思维空间里和我倾诉的一切也都是你们所伪装的？”

“贝利娅是个好人，但并非优秀的克格勃局长。”面具魔法少女的声音阴冷而嘶哑。

“足够合格，但还不够优秀，不够心狠手辣。”钩爪魔法少女补充道。

“R生命的原始样本，也是我们完成计划的最后一环——”面具魔法少女轻轻摇头，“只可惜，贝利娅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放弃。”

“明明双手已经沾染了足够多的鲜血，却一定要在最后一刻演一回圣母好人，在救五个人和救一个人之间选择了救一个人，搭上了整个新苏联。”狗抓魔法少女冷哼一声。

“哦，我大概知道了。”金娥丽丝摸索下巴。

“巧了这不是？贝利娅先前还在和我谈论这个问题，说克格勃在针对R生命的应用上分成了两派，而你们显然就是更加极端的那一派。”

“能够拯救新苏联的那一派，能够真正意义上破除精灵龙所设下陷阱的那一派。”面具魔法少女语气里带着金属音，不知道是否和面具有关。

“贝利娅已经告诉我一切了，我们很坦诚——”金娥丽丝悠然叼着棒棒糖，好似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并不存在。

“R生命这种药剂，表面上维持青春不老、肉体不朽，实际上是改造全人类的肉体，监视脑海里的一举一动，任何时候只要思维哪出现波动，出现负面情感或者说对周围人的不满，都会在第一时间予以抹除和镇静。

换句话说，你们只是把你们的人民都变成了一具具只会顺从的行尸走肉。”

“那又如何？”面具魔法少女反问，“精灵龙将我们的地上天国，将整个世界变成了血与泪的修罗场。魔法少女再也不是天真纯朴的象征，而是绝望和怒火的象征。”

“二十年的发展建设，二十年的生活改善，新苏联的所有努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钩爪魔法少女声音低沉，“无论如何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总是会有我们无暇顾及的角落，总是会存在阴影和黑暗。而不论这些地带有多不起眼，总是能够孵化出一批又一批充盈着仇恨和伤悲的魔法少女，就像野草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割除。”

“所以你们觉得R生命的应用就是正确的？”金娥丽丝指了指漠，“这位，阿纳希特，她的愿望就是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和负面情绪，实际上的效果就是被精灵龙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机器——无法感动，无法缅怀，就连为死去的女友而哭泣都无能为力，这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活死人。”

“我们知道，我们很清楚。”

面具魔法少女不置可否：“我们在将人类和魔法少女一同变成失去独立思维的傀儡，我们在做一件罪恶滔天的事情——但如果有人必须这么做，那么我们心甘情愿成为历史书上的恶人。”

“我们肩负着新苏联数亿公民的生死与共，整个国度，整个世界已经走向崩溃边缘，”钩爪魔法少女晃着铁链，“我们都知道消灭贫困消灭霸凌让所有人都幸福生活是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然而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她人大可指责我们的冷血无情，但我们是决策者，我们必须为了更加长远的目标负责。”

“我们也渴求全员幸福的大团圆结局，没有人是嗜血的怪物，没有人想要看见新苏联重复旧苏联的悲剧——”另外一名举着大剑的魔法少女接话道，“杀一人救五人，或是杀五人救一人的火车问题，我们知道哪个都不是正确，我们知道最正确的答案在于干掉那个将六个人绑在铁轨上的恶棍。但现在恶棍无法干掉，如果我们不做出选择，就只能看着巴别塔在眼前倒塌。”

“一个没有不同声音的文明绝对不是好文明，但总胜过一个不复存在的文明——”面具魔法少女手中缓缓凝聚出一柄长矛，“金娥丽丝，忤逆者，交出R生命样本，或者我们当中有一方永远在此长眠。”

其他魔法少女也摆出进攻姿势，漠手中的电锯剑高速旋转，海雾凝聚的水盾更加厚实。

而此时，一株绿色的藤蔓突兀从地缝里拔地而起，在两者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停手吧，尤里安娜。”

夏伊沫的声音自藤蔓中传出，带着忧郁。

“在给这个世界带来终末毁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