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京城,外界传闻乃是一片富裕丰饶之所,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百废具兴。本当是繁荣昌盛、秩序井然的地方。

可道闲才一进城,便发觉其中暗藏诸多黑暗与不公。

踏入京城街道,但见那繁华之下似有压抑之气隐隐弥散。

百姓们皆不敢高声言语,仿若惊动天上之人一般,全然不似白宁城中百姓那般快活自在。

熙熙攘攘的集市里,百姓们在摊位前忙碌着,只是眼神中不时闪过警惕与担忧之色。

街头巷尾,那些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儿宛如游荡的豺狼,身后跟着一群侍从,趾高气昂地行来走去。

这些衣着锦绣之人凭借显贵出身行事肆意妄为。他们瞧见街边有小贩售卖新鲜瓜果,伸手就拿,从不问价付钱。

若心情尚佳,兴许会丢下几十文算作瓜钱;若心情不好,也就给个几文铜钱,还借故瓜是烂的,便对摊位打砸一番。

小贩虽心疼自己辛苦所得,却半句不敢言语。

只能默默低头,紧咬下唇,眼神躲闪,深怕引来更大灾祸。

道闲见状眉头紧蹙,他出身穷苦百姓人家,深知这些瓜农日子艰难,心中不禁有几分愤怒。

但眼下自己不能在城中生出动静,于是只能先静观其变。

不过,他还是命一只乌鸦跟随着那些富贵公子哥,瞧瞧他们还有何种招人愤恨的行径。

(且等着,今夜我便去你们府上,将你们吊起来打一顿屁股,再喂你们吃几颗泻药,叫你们老实一些。)

心中盘算着报复手段之后,他这才稍缓心情。

欺负小贩的情形,不过是城中众多百姓的一个现状缩影罢了。

众人对皇室弟子的跋扈皆有所见闻,所以一见他们便赶紧远远避开。

朝廷重臣子女亦是如此,在政治的漩涡中逐渐扭曲了心性。

他们的府邸遍布京城,朱门大户透着森森之气。

道闲随机找了个小孩询问,便知晓这些官员与几个搞垄断的富商勾结,抬高物价,致使百姓生活负担日益加重。

普通人家为了糊口,只能起早贪黑辛勤劳作,可所得仅能勉强维持温饱。

小孩指向旁边一处狭窄胡同,只见一位老妇人带着幼小的孙子,祖孙二人衣不蔽体。

老妇人想去达官贵人府上做些杂役换口饭吃,却被家丁无情驱赶出来,说她年老体衰,毫无用处。

老妇人绝望地看着孙子,只能紧紧搂住他,不知明日的食物何在。

道闲心中生出怜悯,便将自己出门前带的银两分了些给他们。

老妇人眼里含着泪光,如同看着神明一样虔诚。

“谢过恩公!谢过恩公!”

道闲微微一笑,让他们赶紧去买些吃食果腹。

老妇人和小孩向深深鞠了一躬后,便一路走去买些食物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道闲轻叹口气,对景国的未来也有了些许担忧。

百姓们不敢反抗这等不公待遇,因为他们深知朝廷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

哪怕只是些许抱怨的话语,一旦被皇室弟子或者朝廷重臣知晓,便可能招来牢狱之灾乃至杀身之祸。

官府那森严的衙门,此刻更似维护权贵的工具,而非为百姓主持公道之处。

在这偌大的京城,百姓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讨生活。

“青墨,她之前在这里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她的家境,还算尚可的。”

道闲有些担忧起她的家人,前往她家的步伐不禁加快了一些。

他记得,位置应该是南面,有一家烧饼店的前面。

那是她最喜欢吃的烧饼,经常生意火旺。

不过每经过一个地方,道闲都能看到有那些纨绔子弟在游手好闲,并且欺行霸市。

若不是自己有要务在身,道闲就一脚踹过去将他们头都踢骨折来。

“人间尚且如此,小闲子,你觉得修仙界是否会更甚呢?”

道闲面露苦涩,无言以对。

道闲一直秉持善念修行,毕竟他此前尚未见证太多的恶行。

但这些年里,也有了不少耳濡目染之事。诸如高阶长老找寻刚入修仙道观的小师妹当作炉鼎,采数位师姐的阴气滋补自己阳气的师兄,亦或是那些邪魔教派草菅人命之事,还有想把自己当作出头鸟敲打的长老……

所以对于虞念妃见过不少恶行却还愿意善待自己,他由衷地钦佩。

“想必,修仙界的世家仙门,或者是仙祖后裔,他们的蛮狠行径会更让人恐惧吧。”

虽然想象不出来,不过道闲觉得,仙界资源的争夺,会更加血腥残酷。

像凌紫霓现在见血慌张的样子,大概率是无法承受这种血腥的对抗。

好在姜青墨天资不凡,想必不会有人敢加害于她。

(不过,鸢儿是否也是如此呢?)

想起她后,道闲的苦涩稍微舒缓了些。

道闲希望,她的资质亦是相当优秀,如此便更能自保。

此时大门紧闭,门口虽装饰得金碧辉煌,但道闲能看出墙壁上已有不少涂抹的痕迹。

他走近摸了摸墙壁,从触感上能察觉到丝丝凹陷的痕迹,还能看到一些非墙体本身色泽的颜色。

显然,之前应当是有不少仇家,或许有人来过姜府做过恶事,比如刻字威胁,或是泼些污浊之物。

“竟然会对一位京城王爷如此,到底是何原因呢?”

道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知道自己得给予姜府些许保护才行。

不然的话自己可没法给姜青墨一个交代。

说罢,他纵身一跃,飞入姜府之中。

恰巧瞧见一位正在庭院中看书沉思的老头子。

两人在安静的气氛中相互对视了一眼。

见到道闲穿着一身黑衣,冷不丁“嗖”的一下飞进自家院子,老头子的眼睛逐渐瞪得如铜铃一般,满是吃惊之色。

他把下巴拉得老长,嘴里一个劲儿地“啊啊啊啊”叫着。

那动静就似有人踩了老母鸡的尾巴,叫得那叫一个响亮透彻。

“嘘!”

道闲赶忙走近他身边,生怕他这一叫捅出什么娄子来,忙不迭地示意他莫要叫嚷。

“啊啊啊啊——”

但老头子根本不买账,还扯着嗓子叫着。

“嘘嘘嘘!”

道闲急得直跺脚,又是比划又是嘘声,若非怕口水流到自己手上,他都想直接捂住老人的嘴了。

“啊啊啊啊——”

“...”

“啊——”

“你这是不是下巴脱臼了?”

“啊...”

(早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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