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残云还笼罩在奥克福德城头顶挥之不去,漆黑天幕之上只有零散几颗闪星朝涓涓流淌的索尔姆河投下虚弱的光芒,梵登森林边突然传出什么重物接二连三被投下水面的声音打破了午夜的静谧,一道道如同鬼火般的火把点亮了河岸。

“最后再清点一遍,东西都装船了吗?”鲁登道夫的卫队长眯起眼睛观察着河水的流速,还不忘跟身边的副手询问。

“手榴弹、燃烧弹、火油袋子……嗯,都装船了,大人!”急忙用目光将物资清点过一遍的副手回答。

“好,我们出发!”摇曳的火苗映照在卫队长眼中反射出诡谲的光芒,这个典型的帝国男人此刻眼中没有担忧只有兴奋。

能够被选为将军卫队的官兵都是在军团里精挑细选的精锐,这些本以为入选卫队是将军对自己最高认可的精兵在最初兴奋之后却发现在将军卫队服役是一项无聊到让他们难以接受的工作。

因为卫队的特殊地位不到最后关头他们基本上不会被投入到战斗之中,让这些习惯了穿梭于沙场的铁血战士每天就只能重复日复一日的站岗执勤和仪仗队工作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种无言的折磨。

卫队长爬到现在这个位子上已经足足五年了,除了在帝国崩解之战中十四军团的将军卫队为了掩护主力摆脱七国联军的追击承担过一次殿后工作之外几乎就再没参与过正面战斗,这让卫队长严重怀疑自己生疏了许久的杀人手艺还能不能重新返回巅峰时期的状态,故而常常在军营中发出髀肉复生的感慨。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又有了血战沙场的机会,这怎能不让每位卫队成员心中激动呢?

当然,他们知道自己这趟任务有多艰巨,不仅要用弱势兵力偷袭十七军团尽可能地在对方营地中制造混乱,完成任务退出战斗之后还要面对可能被东方人出卖的巨大风险,但卫队官兵们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如同笼中猛虎终归山的他们如今只想痛痛快快打一仗!

牛皮筏子缓缓穿越宽阔的索尔姆河,这里是梵登森林的边缘地段河流左右都被浓密的树林覆盖,即便河面上出现了可疑的火光和响动,十七军团也没想过被包围得跟铁桶一样的十四军团居然胆敢主动对一河之隔的自己发动进攻。

等他们意识到河流天险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护身符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走水了!走水了!都他妈别睡了走水了!”午夜两点,几把大火在十七军团布置在梵登森林方向的诺克顿万人队营地中冲天而起,正在打瞌睡的哨兵意识到不妙急忙扯起嗓子开始呼唤还在熟睡的战友们。

“啪啪啪!”然而就在他们大喊大叫暴露自身位置的同时,几声清脆的枪响也划破夜空成为了更好的起床闹钟。

“快!一队三队向帐篷投掷手雷和燃烧弹阻滞他们的反应,二队跟我来去马圈那边抢马!”几枪放倒那些因为懈怠丢掉了自身性命的哨兵,卫队长高喊道。

“是!”事先早就商量好战术的将军卫队立即展开行动,他们这支小部队虽然只有三百人规模,可人人都是千里挑一能够在战场上以一敌多的高手,尤其在己方占据先手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们能造成的破坏力更是成几何量级增长。

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挣扎起身的十七军团士兵有的刚刚走出帐篷就被脚底下滚过来的手雷给炸上了天,还有些倒霉鬼连帐篷都没出来便被燃烧弹活活烧死在里面,更多仓皇起床的士兵也是神情迷茫武装残缺,不巧撞上满身杀气武装到牙齿的将军卫队基本就只有被砍瓜切菜这一个下场。

这场成功到不能再成功的夜袭整整闹了半个多钟头,大火几乎映红了大半座营地,就连隔壁的另外一个万人队看到兄弟部队营地里火光冲天都急忙赶过来支援。

可在营地里大闹了一通的将军卫队在迎头给了十七军团几个闷棍之后就不再恋战,他们抢了营地里的马匹之后驳马便走,临走前还不忘一把火连马圈也给点着惹得剩下那些马匹受到惊吓在营地中左冲右突又践踏到不少十七军团士兵。

“到底怎么回事?敌人来了多少?!”军帐在营地正中央很幸运没有被这场混乱波及到的诺克顿万夫长气急败坏地抽了那些到处乱跑的士兵几鞭子,看对方镇定下来才开口问道。

“不、不知道,大人!”脸上挂着几道鞭痕的士兵尴尬地低下头向顶头上司汇报,“我们只知道有人在营中放火和丢手榴弹,不少兄弟都遭了毒手。”

“呵,然后呢?”看着自家士兵那副惊魂未定的怂样诺克顿直接被气笑了,看来是十七军团的阵地太清闲让自己和士兵们都丧失了最基本的警惕啊。

“然后、然后……好像马圈着了?”士兵困惑地挠挠头,总算是给出个有效情报。

“艹,这夜袭部队人肯定不多,不然干嘛要对马圈下手,这不就是怕我们追击吗?”诺克顿虽然现在在十七军团这个杂牌军团里面服役,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靠自己本事当上万夫长的能人,听完士兵的报告立即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只有小股部队偷营而且后方还没有接应才会闹出来点乱子就直接对马圈下手,一来是为了夺取因为渡河不方便携带的马匹,同时也是防备着十七军团利用马圈里的马匹对他们发动追击,毕竟两条腿是怎么都跑不过四条腿的。

“大人,那我们?”被诺克顿这么一点破士兵也拍着大腿反应过来,旋即一股大家都被耍弄了的怒火让他脸色涨红。

“追,去传令都给我追,追不上咱们就不回来了,妈的当我的营地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公共厕所吗?!”作为这支万人队的主官诺克顿更是暴跳如雷,你说你们杀几个人也就罢了,还一把火将老子的马圈和粮库都给点了,现在后方补给那么困难粮库被毁他们在下批补给到达之前难道要去喝西北风?

要不怎么说断粮是无分过去现在和将来最令人红温的毒计呢?不管你手里的武器有多强大,饭总是要吃的吧。

伤亡惨重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十七军团士兵们听到长官的命令全都一股脑地追杀出去,他们十七军团虽说不像二十四军团那么臭名昭著吧可也是邦纳家指挥序列的军团中排上倒数的部队,如果今天吃下这个窝囊亏还不进行任何有效报复怕不是以后很长时间都得跟二十四军团坐一桌吃饭了,那种事情不要啊!

不管是为了给军团面子找补的亡羊补牢心态,还是为了让刚才不幸死难的弟兄们瞑目,十七军团都出动了超过来袭之敌几十倍的兵力发动追击,即便逃离的将军卫队提前抢走了部分马匹还烧了诺克顿万人队的马圈,可谁让人家兵力雄厚呢?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下很快将军卫队就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了,好在他们也不再需要什么空间去躲避了。

因为卫队已经抵近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北原国军在国内生变后撤重组的新防线,接下来这些忠诚的卫队士兵将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鲁登道夫将军的一个问题,而这个疑问的答案会决定整个十四军团未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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