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珩将心中杂念扫于脑后,无奈地深吸口气。

.......

时间转瞬即逝,几天过去,最近以来京城内的人口略卖事件消停了许多,估计是因为祁王一事的原因。

牧塬在昨日便办完事回京,得知魏晏被袭击的事情后后表情也相当凝重,并承诺会帮忙着重调查二皇子。

顾卿的伤势这几天休养的好了许多,不进行高强度运动便不会触动伤口,因此两人也准备回祁。

京城附近某座山半山腰的凉亭处,白姝又一次陪顾卿来这散心。

她还记得,这便是顾卿突然和她说想通了要开溜的地方。

“你们确定明日就要回去了?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这路途上会不会有危险?要我跟你们去一趟祁地么?”

白姝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微风吹拂她高高束起的秀发,看向坐在凉亭中石桌前的顾卿问。

“没事的,魏晏先派人探查过路线,而且牧老将军也借了不少人手,应该是不会再出现那晚那种情况。”

顾卿心不在焉地回答,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趴在桌上,愁眉不展地道:

“魏晏那家伙最近让我有点承受不住...我只是还人情债帮他除个心结,怎么变化这么大...”

“你不知道,前几天晚上他居然还和我说要生猴子。我生?我给他生个皮球啊生!靠!”

白姝斜头看着她,耸耸肩嘴上毫不客气。

“谁让你舍命救人还差点死掉?还在水下接了个吻...不被误会才奇怪呢。”

说到这她话音微顿了瞬,清脆的嗓音染上些责备和疑惑地问:

“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中箭了还要下水去救人?你知不知道但凡位置偏一点,或者送医再晚一些,你就活不了?”

顾卿身子一僵,望着山底京城繁华盛景叹了声问:

“表面原因和真实原因,你想听哪个?”

“你哪次这样回不是两个都说了?”

白姝闭上眼,淡淡地念。

“嘿嘿,还是你懂我。要是只有你变就好了,娶你进门都能当我贤内助~”

顾卿回眸对她俏皮一笑,吐了吐舌头。

俏颜上的神色逐渐沉淀下来,扳着手指头道:

“表面原因呢,就是我和魏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我本人只有个没有武装力量的商会势力,他若死了我,我就会被顾府彻底控制。”

“被那群为了利益能把血亲扔老虎洞当诱饵的人捏在手里,和死也没差。”

白姝没管她最开头那句油嘴滑舌,继续听她讲: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现目前的状态就是完全依附于魏晏生存,他若出事,我也逃不掉。”

“在封建社会女子作为男子附庸才是常态,我们两的思想在这儿反而是种异类,呵呵,三宫六院,三从五德才是‘正常’的,我们心中的正常才是病。”

白姝边听边点头,接着问:

“那真话呢?”

“真实原因就是当时救人哪想那么多?拜托,你站在那傻想的时候,别人都死好几次了。”

顾卿耸了耸肩,望着天声音显得很认真很认真。

“人很多时候就是会被激烈的情绪影响,说难听点呢就是感情用事,但有些事没时间给你思考利弊,最好凭着那一腔热血就去做。”

“做了可能会一败涂地,但如果没做,那可能就会遗憾一辈子...”

“当时我只知道有个熟悉的人在我面前马上要死了,如果我不去救他,那他死后的样子会在我心里记一辈子,到我死的那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卿站起身回眸凝望深思的白姝,嫣然一笑,微风刮弄着亭旁柳絮,也吹拂起她长发,

“姝子你比我更懂吧?不然怎么会不听白叔叔遗言,不管前程去找那些落井下石过的名门一个个踢馆呢?”

她的眼神很认真,平时那种调侃淡去,

“人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但也不能冷静到一点情谊没有。”

白姝反驳不了她说的话,沉默良久后干脆换了话题,轻声道:

“说实话,你和祁王都共同经历生死了,你为什么还想离开呢?我觉得你可以和祁王在一起试试,这个世道很乱,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繁华。”

“你这家伙...我让你穿个裙装都费劲,结果你直接劝我雌堕是吧?你怎么不找男人结婚呢?”

顾卿没好气笑骂,摇头压腰强调地道:

“没戏啊,魏晏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而我以前也是男人。”

“我很明白自己现在肯定不再是男性了,但我也清楚自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女人,所以我和他没可能的。”

“将两个有隔阂并不真正相爱的人强行撮合在一起受伤的是整个家庭,尤其是那个家庭里诞生的无辜孩子。”

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一抹自嘲,蝴蝶飞舞到凉亭之间,她抬起手指,恰好落在她手上,

“我能扮演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到‘死去’那刻,但真实的我并不是他想象中这副样子,我可以作兄弟为他出生入死舍生取义,可给不了他爱情。”

白姝接下来的话哽咽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轻叹,

“我总觉得祁王那种性格你真的假死成功,他也不会耿耿于怀。”

“白月光死掉才算完整哦,如果没成他心里白月光那就更轻松了,人无论再悲伤,也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抚慰伤口,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很快就会忘记生命中有那么个无聊又爱财的人,在不久的将来遇上个真正爱他,他也愿意去爱的彻头彻尾的女人。”

顾卿放飞了手中的蝴蝶,凝望着山下美丽的景色,释怀一笑,

“而且我本来就孑然一身啊,其实就算真死了估计也没几个人在乎。”

白姝摇摇头,“万一他终生不再娶呢?你说的那种是大多数,但并非没有特别痴情的人。”

“真若那样痴情,那我放弃一切真嫁与他又如何?”顾卿知道不甚可能,半开玩笑道。

白姝没再继续这话题,蹙了蹙眉,突然问:

“顾卿。我算不算你重要的人?”

顾卿疑惑眨眼,“当然算咯!你不是谁还能是?”

白姝走近握着剑鞘,用剑柄戳了戳顾卿白嫩的脸蛋,严肃地道:

“那就别说什么没人在乎死活的话,听清楚没?”

顾卿愣了一下,躲开剑柄后笑着朝她伸出小拇指,

“好啊,你才是,当女将可比我危险多了,要好好的,我们拉钩!”

白姝这次没拒绝她幼稚动作,小拇指与她勾在一起。

......

翌日,魏晏和顾卿乘坐马车与牧家父女道别,白姝也目送着她。

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远方,白姝收回视线。

牧塬抚了抚胡须,向她提醒,

“白丫头,殿下宣你入宫,你现在有空便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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