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啊。为什么这么问？”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街道上已经空空如也，酒吧门口还有卖煎饼炒面的小摊营业着。昏黄的路灯下，孟枝和冯希钥一前一后地走着。
“也没什么，只是感觉她好像认识你一样。”冯希钥伸了个懒腰，回忆起了林雨晗的表情，“她好像一直在看着你呢。”
“有吗。没注意。”孟枝漫不经心地敷衍了过去。
冯希钥偷偷瞄了孟枝一眼，随后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估计就是看你长得帅，多看几眼咯。”
“说起来，敬完酒下来的时候，酒吧老板找我们乐队的人要了你的微信诶。你不会这么快就要有桃花运了吧？”
“要了也没用。”孟枝很认真地说道，“我接下来几天无论如何都要复习高考的。说什么都不出门了。”
“这样啊。”冯希钥收回了视线，默默垂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灯光浮暖，她像是在玩着某种游戏，故意每一脚都踩在身前孟枝的影子上。
“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也可以哦。我跟孟叔叔说了，如果演出到很晚，就就近住在孟枝哥哥家里。”
“……好歹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
“嘻嘻。”冯希钥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一下。
孟枝叹了口气，也懒得赶她走，只是嘱咐了一句：“明天开始我就要认真复习了，你睡醒了就自觉点回家，别来打搅我。”
“知道啦知道啦。”
冯希钥像是没听到一样，忽然问道：“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宵夜？”
“有点吧。你想吃什么？”
“吃泡面！”
“……大晚上吃泡面，你是真的不担心长胖啊。”
“哼，要你管！我才不胖呢，你摸摸我肚子上，都没有赘肉的。”
眼看着冯希钥真要抓着自己的手去摸她的小腹，孟枝无语地甩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孟枝家本就是学区房，酒吧到学校和到孟枝家都是步行十分钟就能到的距离。穿过夜晚安静幽邃的小区花坛，两人一起来到了孟枝家里。
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孟枝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身后的冯希钥好奇地探出个脑袋。
“……没事。”
孟枝看了一眼门锁，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用钥匙拧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声，吓得冯希钥连忙躲在孟枝身后：“哇！什么动静？进、进贼了？”
孟枝面无表情地打开灯，一边换鞋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可能是没关阳台门，野猫从外面翻进来了吧。”
“诶？有猫猫嘛？哪里哪里？”
冯希钥一脸兴奋地推开孟枝的房间门，看到阳台门果然大开着。
但是并没有猫猫。晚风轻轻吹动窗帘，花坛里虫鸣的声音清晰可闻。
“逃掉了吗？”
冯希钥一脸遗憾：“还以为有猫猫可以摸呢。”
“以后会有机会的。”
孟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虚掩着的衣柜，然后轻声道：“你先去洗澡吧。我要换衣服了。”
“OK~”
等到冯希钥笑眯眯地跑去浴室，孟枝才轻轻关上了门。
“……你什么时候偷偷配了我家的钥匙？”
衣柜里传来轻微的嘤咛，片刻后缓缓打开，黑裤袜加宽卫衣的少女从衣柜里怯生生地走出来，身子微微颤抖着垂着头。
“对、对不起……”少女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带着令人怜惜的语气小声念着，“是阿姨怕你一个人住，想留一串备用钥匙以防万一，最后就交给了我，毕竟我跟你最熟悉……”
孟枝叹了口气。那个女人真得很会多管闲事。
“那麻烦以后不要不经我同意就偷偷进我家里。”
“……对不起。”
“我没在责怪你，陈欣娅。”孟枝扭过头，看着眼角微微泛红的陈欣娅，无奈道，“只是你这样真得很容易被人当成贼。”
陈欣娅咬着嘴唇，手紧紧攥着衣角，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给你打扫打扫屋子，做做饭什么的。”陈欣娅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怕你一个人住，不好好照顾自己……”
孟枝看了眼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拖得一干二净的地面，忍不住扶额。
“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偷偷来吧。”
陈欣娅沮丧地垂着头：“我怕你经过上次的事情……不肯理我了。”
“我不记得上次是什么事情。”
看着孟枝的眼睛，陈欣娅想起了他答应自己忘记告白的约定，表情这才放松了几分。
“没事。那过两天我来打扫屋子的时候，跟你说一声。”
“快走吧。”孟枝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门口，“一会儿她洗澡出来撞见你，就更解释不清了。”
听到这话时，陈欣娅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忍不住声音颤抖着问：
“你们俩……已经开始同居了吗？”
“怎么可能。”孟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只是拗不过她纠缠，晚上去看她演出了而已。”
“太晚了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回家，索性在我这住一晚再走了。”
听到这话，陈欣娅感觉那只紧紧掐住心脏的手，略微放松了几分。
“这样啊，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下次不会再偷偷跑进来了。对不起。”
说完，她有些狼狈地逃了出去。
孟枝沉默地盯着她走出家门，又看了一眼浴室里哼着歌的冯希钥，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头，衣柜里，动漫海报背后和阳台门上，分别拆下来了几个针孔摄像头和**。
盯着那些小零件良久，孟枝拿出手机，跟私家侦探发了条消息。
“找个借口跟陈欣娅说你的货有问题，不好用了。把钱退给她吧。”
“……行。”
关掉手机，孟枝有些出神地望向阳台。
孟枝家的小区能看得见星空。虽然只有很小一点，但是在如今的城市里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默默吹着夜风。
果然。
人是很难改变的。
就算重生回来，陈欣娅依然还是那个陈欣娅。
也许自己永远都拯救不了她。
……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