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里如雷的掌声中，冯希钥和姑娘们走下台来，重新坐回了孟枝身旁。
“呼……好累诶。”
孟枝轻轻看了她一眼，随后立刻收回视线：“挺不错的。”
冯希钥立马将视线投向他，嘴角也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诶？只是不错嘛？就不能多夸奖我两句嘛？”
“第二节有一小段吉他没跟上，手跟不上脑子了吧。”
“我是让你夸奖我，不是让你挑我刺啊！”
冯希钥气鼓鼓地瞪了孟枝一眼，但很快又气消了。
虽然不像上一世，他那么无微不至地鼓励自己。但偶尔能看到他口是心非克制着夸奖自己的样子，也挺开心的。
“诶~咱哥乐感这么好啊，这么点失误都能听出来啊。”
“诶哥哥要不要来我们乐队啊？我可以教你弹吉他哦~”
冯希钥没好气地将发.春的几个小妮子挤到一边去，然后坐在孟枝身旁喝了一口啤酒。
“呼，真爽啊。”
“你很喜欢上台表演的感觉嘛？”孟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杯子问道。
“嗯。喜欢。”
冯希钥略微垂眸，嘴角浅浅笑了起来：“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可以忘记，就只是凭借着本能将演出进行下去。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这样也能收获很多的掌声和赞誉，让我感觉我好像也没那么一事无成……运气好了还有人打赏，还能赚点零花钱呢。”
“啊，你看，刚说就来了。”冯希钥指着手机，兴奋地说：“有人打赏了我一千块诶！”
“今天运气这么好，还被富哥富姐看中了？”
孟枝却有些呆滞的看着她手机上，那个打赏人的ID。
……晗林向挽。
那是林雨晗的ID。
那么多年，她的QQ，微信，甚至小说的笔名，都是这个。
孟枝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寻找记忆中的身影。只是暧昧的霓虹灯和嘈杂的人群像是笼盖住双眼的薄纱，直到最后都没让孟枝找到。
她怎么会打赏冯希钥？她应该不认识冯希钥才对。
因为自己吗？还是说，只是巧合？她只是正好在这里喝酒，正好很欣赏冯希钥的表演而已？
还没等孟枝理清思绪，冯希钥又戳了戳他的手臂：“驻唱规矩，大额打赏的得去敬一杯酒，我们去去就来哦。”
刚离开座位，孟枝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这个敬酒可以拒绝嘛？”
冯希钥似乎怔了一下，随后眼眸一闪而逝一抹窃喜，随后笑眯眯地说道：“怎么，吃醋啦？”
“不，我只是——”孟枝想了想，换了个说辞，“怕你喝多了。那样我没法跟你妈交代。”
“嘻嘻。既然这么担心我，那就跟我一起去啊。”
不由分说，冯希钥已经抱住了孟枝的胳膊，小脑袋撒娇一样贴在他的手臂上：“当个护花使者，好好保护我不被人灌酒哦。”
一起去……那不更是撞枪口了。
孟枝本来现在就很逃避去见林雨晗，没想到反而要被拖着去见面了。
但林雨晗打赏冯希钥这件事，又让自己本能的有些不安。
孟枝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假如林雨晗真的是重生来的，打赏冯希钥也不是巧合，那她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才想借这个方式私下会见冯希钥的。
思来想去，孟枝还是决定索性跟去好了。至少能亲眼确认一下林雨晗在打什么算盘，才好思考对策。
“行吧。那一会儿我要帮你挡酒的时候，你别逞强不答应哦。”
“放心吧，我会乖乖听孟枝哥哥的话的啦。”冯希钥俏皮地眨了眨眼。
——
——
“雨晗，是你打赏的她们嘛？原来你这么喜欢她们的演出啊。”
“……啊？”林雨晗恍然回神，勉强地笑了笑，“是、是啊。她们唱的挺好的。”
“我让人去喊她们了，马上让她们上来敬个酒。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就留她们当固定驻唱了。”
面对闺蜜的热情，林雨晗有些茫然。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打赏了她们。
有些事情，当大脑还在犹豫的时候，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做完了。
就像自己，刚才明明还沉浸在孟枝和鸭舌帽少女的亲昵举动里发呆着，可身体下意识地就点了打赏，就好像身体替自己做出了选择一样。
刚点完打赏，林雨晗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还没有做好见孟枝的准备，也不知道如果见到他们，自己该说些什么。
甚至听说她们要上来敬酒的时候，林雨晗立刻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我就是脑子一热啊。
我我我见了她们该说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孟枝的事情？
还有……孟枝会和她们一起上来嘛？
如果见到孟枝的话，我又该说什么？
该笑着问候你好吗？还是冷淡一点，装得不认识他一样？
可惜容不得她慢慢纠结下去了。很快，在楼梯处，林雨晗就瞥见了慢慢走上来的他们。
让她下意识攥紧衣角的是，孟枝也混迹在那些女孩中间。
“感谢老板！感谢老板支持我们乐队！”
冯希钥倒是没心没肺地举起酒杯，大大方方地凑过来敬酒：“祝老板们今晚玩得开心，喝得开心！”
“来，干杯！”
“干杯。”
共同举杯，林雨晗控制不住视线地往孟枝处飘去。
孟枝则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喝的酒。尼格罗尼。
上一世的林雨晗就很喜欢调酒。甚至经常买一堆基酒自己在家里调。
每当写不出小说或者夜晚睡不着，她都会给自己调一杯酒放松一下。
尼格罗尼是她最喜欢的调酒。
她经常喝完酒之后，借着酒劲抱着自己吻起来。自己也经常在她嘴唇上品尝到那股又苦又香的草本味道。
林雨晗跟孟枝说过。对调酒来说，苦味是会让人上瘾的。越是苦的酒，越是容易让你贪恋它的味道，忍不住再来一杯。
那股苦味仿佛代言了林雨晗在孟枝心中的影子。
苦涩，但香气扑鼻。
没有丝毫甜意。
却光是回忆起来，就忍不住舔着嘴唇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