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袁叔了。”
“没事。雨晗你和朋友们小心一点啊，有事打电话，袁叔就在外面。”
林雨晗点了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家酒吧本来就是闺蜜家开的，没人敢在这里找她们事。
作为机关大院出生长大的，林雨晗从小认识的朋友大多出身不错，交的朋友也非富即贵。
这家酒吧算是她们闺蜜聚会的老地方了，虽然才刚成年，但之前她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雨晗~”
在门口，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热情地欢迎着她，等林雨晗一过来就亲昵地牵着她的手：
“今天怎么穿这么素啊？不想让人认出来？”
“没有……懒得打扮了而已。”
“好歹也穿条裙子嘛，这么热的天穿个牛仔裤还戴个蕾丝帽，不嫌难受啊？”
“没事，我挺喜欢的。”林雨晗笑了笑。
她本来也和这些闺蜜不一样。她们来或多或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博取男人们的视线来满足虚荣心。
若真有不开眼的男人敢来搭讪，反倒会被她们一起骂走。她们都很享受这种把男人当狗一样逗来逗去的感觉。
林雨晗没这个兴趣，她只是想单纯喝两杯调酒，转移一下注意力。省的自己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上一世关于孟枝的回忆。
进入二楼专属的卡座，林雨晗还是惯例要了杯尼格罗尼之后，就默默坐在旁边听闺蜜们聊天。有时候朋友聚会就是这样，她们也不在乎你开不开心，反正来凑个人数露个脸，就算维系关系了。
很快调酒就上来了。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金酒的香气和金巴利的苦涩在嘴唇里蔓延开来，林雨晗终于感觉放松了点。
“话说……今天怎么没放暖场音乐啊？”
“啊，你还不知道吧？”闺蜜在一旁炫耀道，“我们酒吧今天聘了个乐队当驻唱，一会儿就要上场了，看看对不对你胃口？”
“没兴趣……”林雨晗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又喝了一口。她向来不喜欢太吵闹嘈杂的东西。
只是下一刻，她的酒杯静止在了半空中。
霓虹灯光在台下映射出昏暗暧昧的氛围，舞台边上几个女孩正围在一起举杯干杯。
在那群女孩的中间，林雨晗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
——
“干杯！”
一饮而尽之后，冯希钥脸颊略微酡红。她毫不客气地搂住孟枝的脖子，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很正点？”
“不是吧小钥，你来真的？你妈真给你找了个这么帅的哥哥？”
“太假了吧，女频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诶你哥哥还是单身吧？加个联系方式呗？”
“去去去。”冯希钥嫌弃地将她们赶走，随后扭头俏皮地朝孟枝眨了眨眼。
“我哥哥眼界很高的哦。你们想博取他的注意，一会儿上台别掉链子就行。”
“放心，一会我给咱哥哥来一段专属于他的吉他solo。”
“谁跟你咱哥哥？你这小浪蹄子还没上台就发.春是吧？看我不打你屁股。”
孟枝看着她们几个打打闹闹的样子，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
上一世，冯希钥搞乐队的时候，孟枝就认识她们了。
都是一群性格很好，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那时候冯希钥每逢演出都喊自己过去当观众，演出完又拉着自己和乐队姑娘们一起喝到酒吧打烊。
只是后来，她们都渐渐回到自己的生活了。考大学，打工，结婚……总之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冯希钥而已。
孟枝知道她们早晚会有一天分别。所以现在，让她们尽情留下愉快的回忆吧。
“诶，到点了。”
听到酒保过来喊人，冯希钥她们立马放下酒杯开始拎上家伙。
“祝我们加油哦。”
冯希钥背起了吉他，忽然飞快地在孟枝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在其它姑娘们的起哄声中快步逃上了台。
孟枝也没反应过来躲掉，只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算了。
就当你祝你演出顺利的奖励。
就不跟你计较了。
——
——
“……雨晗？雨晗？”
身旁闺蜜的声音将林雨晗从恍惚中拉回现实，闺蜜兴奋地小声提醒着：“要开始了。”
骤然熄灭的灯光，掩盖住了林雨晗眼眸里的失落和迷茫。她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舞台上的乐队，而是始终凝望着台下最靠近舞台的位置，那个默默喝着啤酒的男孩。
男孩似乎感受到了某股视线，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林雨晗却立刻缩了回去，整个人蜷缩在卡座的沙发里，死死咬着嘴唇。
嘴里还是尼格罗尼的味道。可是金酒的香气和甜味美思的味道都已经散去，只剩下了后调，那独属于意大利苦酒的极致苦涩。
好苦。
林雨晗突然讨厌起了这款喜欢了很久的调酒。
台下，架子鼓和吉他的旋律响起，带着鸭舌帽的少女单手握住立麦，声音干净又清爽：
“还年着轻还在数梦的年纪。”
“我竟然已经开始怀念过去。”
她的歌声很干净，又很有力量。唱到副歌的时候，她一句“我也曾经离家出走，想和你去世界尽头”全场都嗨了起来。
林雨晗看着她在聚光灯下轻松自然，甚至有些肆意享受的样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羡慕，甚至嫉妒的感觉。
台下那个独自喝着啤酒的男孩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眸里，满满映出的都是女孩在台上的身影。
林雨晗想起刚刚鸭舌帽少女上台前，飞快亲吻男孩脸颊的样子。她记得自己第一次亲吻孟枝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坐在他身旁，紧张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蜻蜓点水一样飞快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然后立刻捂着脸逃走，直到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才敢溜回去。
林雨晗又看向了台上的少女。
“夜不归宿也是一种，大人们的离家出走。”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是否也会嘲弄，还是回去怀旧。”
“此刻那么没用的我~喔oh”
“诶你别说，唱的真的可以诶。”一旁闺蜜都听得有些兴奋了，忍不住戳了戳林雨晗，“我们家挑驻唱还是挺有眼光的嘛……雨晗？”
她看到林雨晗呆呆地看着台下，眼角却隐约泛着微红。
“雨晗？你、你咋啦？是太好听听哭了？”
林雨晗没有说话。
她在想，很多很多年以后。
自己会不会也会去怀旧。怀念曾经自己亲吻孟枝脸颊的时候。
以及嘲弄如今看着少女对他挥手微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