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莎薇几句后，高千果闪电般窜到艾玛床边，一脸焦急而殷切看向病床上的女孩：“艾玛，你能听见我么？”

身为普通人类，艾玛的身体远比莎薇要虚弱多，而且治疗起来要更加费劲——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手腕上的吊针挂了十几瓶。她睁着眼睛，用疲惫的目光短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高、高小姐……”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高小姐，叫我果果……”高千果激动地抽吸一口气，眼泪径直夺眶而出，“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专门雇人把礼物都放在另外一个单独的安全房间里一个一个检查，不应该让你兼任这个事情。”

艾玛的喉咙蠕动着，她的手臂缓缓移动，似乎是想要从床上站起来，然而远比莎薇更加虚弱的她最终只是勉强调整了下躺姿：“高小姐……”

高千果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伸手轻轻抚摸艾玛那瘦弱的手臂。人类女孩太过脆弱，她甚至都不敢过于用力，生怕一个不慎就永远失去了对方。

“其他人……其他人还好么？”艾玛的声音断断续续，“魔法少女首长……莎薇……维姆……还有其他人……”

“丽丝和莎薇都安然无恙……维姆他，没有活下来。”

高千果摇摇头，随后立刻补充道：“我们给他还有其他不幸逝去的人类都举办了葬礼还有补偿，所以艾玛也不用担心家属们呢——我知道艾玛肯定会挂念其他人吧？但还是要优先休息多多在意自己呢。”

“抱歉……耽误你的……偶像表演了……”

“事到如今还谈论什么偶像表演……”

高千果擦掉泪水：“一个不在意周围人的偶像还真的能够被称作是偶像么？一个在自己的同伴陷入昏迷生死之际还能够在舞台上放声歌唱的偶像还能够叫做是偶像么？明明是要变得闪闪发光给台下观众带来力量和笑容的偶像……如果连自己最亲密的同伴都不能带来笑容，又该、又该怎么能被叫做是偶像呢？”

艾玛的眼睛流露着困惑：“可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高千果眼里你肯定不是。”

奥利维亚到另外的床边查看自己的副官拉斯洛等人，发现他们尚未苏醒，干脆过来推这两个人一把：“她面对帕查医院的医生直接下跪，苦苦哀求她们治疗你。遭到拒绝后在角斗场当着整个恰斯卡观众的面痛斥这个国度不把人类当人，一视同仁把所有人类当作玩物，直接宣布自己暂停演出，直到你得到妥善的治疗为止——”

艾玛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那里面是震惊，是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惶恐：“高高高高小姐……”

“艾玛，我想通了……”

高千果深吸一口气。

“你是我最好的同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绝对会是如此。我知道你可能很害怕，对此感到诚惶诚恐，觉得自己不配，觉得自己身为区区一个人类不配……艾玛，请记住，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个什么，魔法少女也好，人类也罢，你永远是我的邻家小妹。那些恐惧我的力量就迫害我的人类也好，那些因为你是人类就低看一眼轻蔑的魔法少女也罢，我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在乎他们要怎么做——没有人，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夺走你……”

艾玛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剩下那双清澈的眼睛闪耀着泪花。

“我知道承诺在现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很廉价——廉价到就像在路边站街的女郎那样对谁都能岔开腿……我也知道艾玛可能不会相信吧，不会相信我真的就会一直一直对你这么好，或许哪一天就会直接抛弃你，仿佛路边的一条野狗……”

高千果轻抚艾玛的手背，女孩的皮肤质量并不好，长期躺在床上更是显得干瘪而毛孔粗大，这是比魔法少女更加值得呵护和爱抚的肌肤。

“但我还是想在这里，用我能够找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向你起誓——不论未来的道路多么坎坷，不论我们之间是否会爆发争吵，接下来的路，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走下去。”

她摸出自己的灵魂宝石，轻轻塞到艾玛手心里。

“如果有一天我变了，我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愿渴求闪闪发光的偶像了，你就弄碎它吧。灵魂宝石很脆弱，普通人也可以弄碎的。”

“高…”

“叫我果果。”

高千果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先从小事上开始更改吧，艾玛，我们一起携手走过这段路。不要再像杂草那样卑微了，艾玛，好么？”

她将额头轻轻贴在对方的手背上。

“果果……”

泪水从艾玛眼眶中涌出。

“我也来帮忙～”旁边的莎薇抬起一只手，“艾玛的确也是果果的得力助手呢，当然应该和我一起叫果果嘛～约定好了哦，如果你再叫高小姐的话我会提醒的啦～”

“好呀，那就拜托莎薇帮忙‘监管’啦。”高千果比了一个专属的招牌偶像手势。

病房门被推开，格尔达急匆匆走了进来，她今天似乎特别忙碌：“这里有一瓶抑制药剂，能够抑制体内的异常的魔法爆发，如果莎薇或者艾玛出现进一步异常，直接服用这个。”

“谢谢，谢谢～”高千果比了一个祈祷手势，“有格尔达医生在身边，果然能够感到安心呢。”

“别谢我，这不是我的能力，是帕西的能力。”

“请问帕西医生在哪里，我想要当面感谢她。”高千果一脸诚恳。

“不用，她托我给你带药剂就是为了避开聊天。”

格尔达双臂抱肩：“帕西就是之前那位你苦苦下跪依旧拒绝治疗艾玛的魔法少女。”

高千果愣在原地，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个女孩的脸庞：“可是她、她不是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那些跟风迫害人类的温室一代魔法少女还是有些区别。”

格尔达耸了耸肩：“她有个姐姐，是一名医疗魔法少女，战前在巴尔干一带活跃，不过没有抛头露面，而是默默在暗中去救助有需要的人。按照她姐姐的话来说，只要能够看见病人身上的伤口愈合，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就好。

不会很遗憾，自从纽约屠杀惨剧发生，魔法少女的口碑急转直下后，她就被魔法少女根除派盯上了。”

病房里的气氛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