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具尸体上的“魂力”渐渐被泠寒月所抽取,他的尸体也逐渐变得干瘪,仿佛一下子被人所吸干,成了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
“咦,这等邪术,竟然连人体内的血液也会一并抽取?”
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壮大,这邪术不愧是邪术,一下子就让她尝到了甜头——
仅仅只是这一具大概是锻体境界的尸体,就让自己一下子取得了大约有练气巅峰的实力,若不是修炼锻体境需要外部药材和一些时间与手段,她直接踏入锻体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泠寒月倒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她无比清楚着自己在修道途中每一个阶段的计划,例如眼前,她不单单要尽快恢复实力,更要提防着被身边人发现。
例如,此刻的南宫苍云。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一具干瘪的尸体,若是被南宫苍云给发现了,又该怎么向他解释?
呃呃,你刚才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不妥不妥。
哈哈,这人怎么才歇菜没一会,血就流干了……
不妙不妙。
所以,泠寒月苦思冥想着究竟该如何解释这一具尸体上的怪异,忽然又起了一个念头。
诶,我有一个主意!
我跑不就成了?
从先前南宫苍云找寻这一处洞穴,还需要依靠一些并不怎么好用的法宝,就能看出,或许他的寻物能力并不强,至少并不精通那一方面的法术。
那么,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泠寒月又听了那一边打斗的声音,心想着那南宫苍云也不过如此,竟然要跟这群一看就是路边炮灰的魔宫修士打那么久。
不过尔尔。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泠寒月依靠着自己那只淡红的眼睛,摸索着墙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又转变了位置。
那些本来不可见的血气,在泠寒月那一只淡红的眼眸之中,仿佛凝成了一条真是可见的朦胧线条,在指引着她,究竟该去向何方。
一具新鲜的尸体,胸口上插着一柄剑,一击毙命,死不瞑目。
很好,又是一个新鲜的养料。
兄弟,入我人皇幡,我带你登临大道,羽化飞升!
这般想着,泠寒月便再以相同的方式,吸收走了那人身上的魂力,而对方的尸体,也如前人一般,化作了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
“话说,随着我修为的提升,将来再吸收魂力时,会不会能将对方化为齑粉?那样倒还好,省去了清理尸体的麻烦……”
感受着力量在自己体内的回归,泠寒月的脸上也逐渐泛起了扭曲的喜色,她不禁喃喃自语道:
“曾经我师从正道,可那里的人却与我勾心斗角,还几次三番地伤害于我,倒还不如入了这魔教,以实力为尊,忤逆我的人,都得死!”
这般想入非非后,泠寒月倒是回归了现实,又听了一会那边的打斗之声,发觉已经快要结束,就赶紧开始思考起了脱身之法。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但,先前的路,现在该怎么走?
本来刚刚抒发完自己雄心壮志的泠寒月,这会儿又一下犯了难,虽然自己的右眼不知为何有了能在黑暗中朦胧地看到物体,尤其是那些泛着血腥味的尸体的能力,但先前走过的路,泠寒月可是都忘了。
怎么办怎么办,莫非不不逃了?那问题可又回到了原点,这一具,现在是两具尸体该怎么办?
总不能说是我吸的……
放弃,是决不能放弃的,泠寒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因此,她大概挑选了一个隐约的方向,逆着南宫苍云的那边,就开始了摸索起来。
只是刚刚走出两步,她就察觉有些不对,如果说先前的位置还有一些南宫苍云的打斗声作伴的话,可这里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了,冷冷清清、空空寂寂,仿佛又一个幽暗的世界。
幽暗、恐惧……泠寒月便下意识地回忆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就如同她在不久之前,在南宫苍云的怀中陷入了颤抖一般,这一次,泠寒月又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开始止不住地慌乱了起来。
她蹲下了身体,抱着自己的脑袋,双目紧闭、银牙紧咬,努力地想要克服自己身体的异样。
但这不明所以的困顿,也只是持续了一瞬,下一刻,泠寒月再次站了起来,眼中的迷惘已然散去,转变为了某种毅然的决心。
我要逃出去,绝不能再落入南宫苍云那小混蛋的手中,被他变成女子已经足够耻辱的了,决计不能接着被他羞辱!
想到这里,泠寒月也不管前路究竟有多么起伏扭曲,她只是一路摸索着凹凸不平的石壁,顺着路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一些磕磕绊绊,只是泠寒月仍然不知这一具身体究竟有着如何奇妙,那些摔出的伤口不过片刻,便也止住了血,过一会再摸上去,竟然连疤痕都找不着了。
难道说,我机缘巧合、受尽屈辱之下,被他们变作的这一具女体,其实大有玄机?
哈哈哈,南宫苍云,看来你绝不会想到,你费劲努力想出来这么一个侮辱我的办法,居然还会成为我修道的助力,这可真是弄巧成拙,却独成就了我!
泠寒月又在自己的身体上尝试了几番,她狠下心,用自己的指尖狠狠地一划,那皓腕上便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但她没过许久,再去把那些干涸的血迹抹去,原本的肌肤仍旧滑嫩如初。
自愈?在泠寒月的记忆中,这属于体修以及一些邪修、妖修的范畴之内,却不是她这种剑修能够拥有的。
等等,她刚刚才把邪术练成,此刻不正是一名邪修么?
这般想着,泠寒月又沿着洞穴的墙壁向前走去,或许是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以后,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哈哈,我就说嘛,南宫苍云,你也不看看我是何人?区区一条小路,怎么能把我给难住!”
泠寒月得意地快步跑了起来,等待着一步跃出那洞口之时,她的心情不亚于那一次离开南宫苍云的地宫,但却是更为激动。
午后的阳光灿烂,一时间让她睁不开眼睛。
这一次,她不是短暂地离开他人的束缚,而是彻底告别了困境,从此之后,再无人可束缚住她登临大道的脚步。
永别了,牢笼!
“南宫苍云,从此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天高……天高什么来着?”
泠寒月大概忘了后面的几个字该怎么读,一旁却有人提醒道:
“天高任鸟飞。”
“对对对,天高任鸟飞,”泠寒月连连点头,道:“南宫苍云,你且等着……”
这时,她才机械般地回过了头来,却看着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直勾勾向着她所打来。
猝不及防之下,她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拳给打中,整个人顿时便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一棵上。
这一击之后,泠寒月觉得自己的脊柱都快要断掉了,嘴里混杂着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大概就是几颗牙齿。
“泠寒月,知你欲行此计,我正待之久矣。”
南宫苍云一脚便踩在了她的头顶,用力向下压,呛了她满嘴的沙子与泥土。
“这么说,你叫我这‘主人’,也只是虚情假意,那看来,还需要再教育教育。”
说罢,他便把将要失去意识的泠寒月一把抱起,御剑而起。
这一次的目的地,并非落霞峰,而是泠寒月最不愿回到的地方——他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