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闲吟，慌乱年华。
邹汐揉皱着眉眼，思量着刚才瞻台懿的话语。
雨下了很久，很久，一些话语也应该被隐藏在最深处。瞻台懿确是给邹汐很多的意见……可越是烦杂的事务，也越是让人烦躁。依靠本就是这个世界男性的必修课，更何况越是高位呢？
地位本就是空中楼阁的东西。
还不如……
算了，也该走了。
邹汐思量着未来的打算，雨无眠也在尽力了解着北海商行在轻寒城的具体情况——北海商会在各地各城都有着自己的分部商行，虽然都叫做北海商行，含金量却是天壤之别。越是靠近帝都和沿海，经济越是发达，地位自然也是越高。
至于这里，瞧这人员配置，连着掌柜也只能找到一个男性来做，呵呵。
莫说邹汐上不得台面，雨无眠也不过是商会内部政治斗争失败后被放逐的丧家之犬而已。没有人会在意这里……
对于雨无眠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瞧邹汐那什么都不懂模样，只要控制住，发家致富的起点就有了。北海商行的账面上还有钱，自己还有机会翻身。
若是真如此，便好了。
怔怔归来的邹汐也没有瞧见眼神精亮的雨无眠想，照常巡看一遍账本，就安心去库房清点剩余的货物了……积压的旧账恐怕寻人也是生死道消，一些不要的东西能出掉就出掉吧。
若是和瞻台懿说的一般儿，北方的战事还要延续，那？
“阿邹？还在看什么呢？这点东西有什么可藏着的呢？”，邹汐捏着折页，却没有发现背后的来客……乍然间搂上腰肢的手儿，俏然的音色，不是雨无眠又是谁呢？
“嗯吼……”
邹汐不满的气息并没有吓到雨无眠。
“阿邹在想以后做什么吗？我觉得石炭火油的生意最近可能不错呢？”，雨无眠依着邹汐吃，赫然没把邹汐刚才的不满看在眼里，“北方越发的寒了呢？不过是民众的日常生活和照明，还是军队里的器械装备。”
“很好，不用。”
邹汐挣脱开雨无眠的怀抱，“麻烦下次不要做出这种举动，对我来说很困扰，我和你没什么亲密关系！”
“呀？阿邹也会生气吗？”
“为什么不做呢？阿邹是讨厌我所以不愿意做吗？……而且，似乎现在是我来指导你吧！”，或者是邹汐在雨无眠眼里太小了些，邹汐不满的警告显得幼稚极了，还容不得邹汐再多说一句。
雨无眠索性直接顺势将披肩裹挟住邹汐，狠狠得将人压倒在货物堆上，魅惑的眼眸逐渐暗淡凝实，“阿邹，听话哦？什么都不懂的话，听我说的，其他的我来做就好……你可以尽情依靠我！”
“我不想伤害你，毕竟如果我一来，你也死了的话，可不太不妙了？”
威胁的话语，溢于言表，堆积如山的库房之中，恐怕想要人救命也是不现实的。
我什么都没干？我怎么又惹到了个什么疯女人？北海商会知道自己派了个疯女人来这儿吗？想要挣脱的邹汐被雨无眠死死得按住……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真叫人又气又恨！可邹汐更不愿意答应雨无眠。
“起开！”
“啧？那么不愿意听我说话吗？还是说……你想要什么呢？”，雨无眠连着面色也不改变，俏然吻在邹汐的脖颈上，涅硬的齿感剐蹭着皮肤，威胁着血管，呼吸之间……她或许想要咬一下试试看呢？
“你想要干什么？我死了你也跑不掉！你也想死吗！”，颤颤巍巍的话语，掩饰不住邹汐的恐惧的音色，没有人想死。可雨无眠的眼儿，却只想。
邹汐理解不了雨无眠，雨无眠也不会是邹汐。
若是让雨无眠平平淡淡的偏离权柄，那她情愿早点去死——若是可以拉上一个美人陪葬，死得也是美些。她太在意权柄带来的满足了，她天生就是为了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现在，第一步便是让人乖乖听话。
“那就死吧？黄泉路上，有个美人相伴，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让我爽爽，倒也是不寂寞呢？”
女疯子！弱智！怎么会有这种完全未开化的雌性类灵长类动物啊！
恶毒的话语已经不足以形容雨无眠了。
但邹汐也总算理解了，“我知道了，你去做吧，不过不要做石炭火油的生意，还是以牙人为主吧！最近可能还会有大量的流民，若是她们失去了户籍，定性为奴籍的话……那些大家们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看家护院或者是守护坞堡，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妥协，只能是如此了。
邹汐累了，也不愿意挣脱，就那般看着雨无眠。
雨无眠确实很美，如果两个人都是普通人，这般光景，难免会让邹汐想入非非……可。
库房深处宅院的最里面儿，人迹罕至，连着冬日雨霖铃，清寒极了。霎时间的安静，两个人互相听着对面的心声，一点，一点。
“诶，起来吧，好冷啊。”
不要和不会爱的人弄虚作假，邹汐知道雨无眠不会真的动情，和自己一样。轻轻的拍拍雨无眠，“快去做事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做事，等你想告诉我再告诉我吧……”
“嗯。”
两人无话，雨无眠轻轻拉起邹汐。邹汐瞧了一眼，便继续盘点起东西来。刚才落难的东西也要重新摆好，一点点慢慢重新清理——雨无眠也没急着离开，随着邹汐，消磨着时间。
或许一刻，半时，一个时辰，很久很久才结束，不知道是怕了雨无眠还是怎么的，邹汐用了很久，才走出仓库那个房间。
清冷的小雨已经斑驳不见，绒绒的小雪开始一点点掩盖方才还迎接春意的轻寒城。
下雪了呢？
雪落在枝丫，肩头，狐裘……来之不易的金色曦光，如梦如幻，悄悄略过雨无眠的脸儿，寒意呼啸，无眠之雪。
融雪于雨，爱意无眠。若是……真美。
雨无眠挽着邹汐，叹出一口雾气，“对不起了阿邹，我也不想的……若是可以，我们的爱可以在合作之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