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京城宛如一颗镶嵌在夜幕中的明珠,璀璨夺目。巍峨皇宫如天阙般高耸,街市之上,车水马龙,喧嚣不已。

在牧老头“去去去”的吆喝中,白姝终还是被热情的牧欣拉出来逛起热闹非凡的夜市,待会,她们还要去那从祁地传来的续写大会凑个热闹。

她们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店铺间,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人声鼎沸。

牧欣虽已年芳二十七,却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嫁出去和老登住一起缘故,倒是颇有少女心,走在前面,时不时驻足看看。

她对很多东西都兴致勃勃,只是动作间,比之少女多了几分从容和优雅。

白姝则依然是一身劲装黑衣,高束马尾,面容冷峻,亦步亦趋地跟在牧欣身后半步,活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卫。

牧欣见她这副严肃表情,拉起她的手,带着几分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道:“小白!姐我叫你出来陪我又不是巡逻的。女子逛街嘛,就该随性而为,别板着脸,笑一笑。”

白姝还是不太习惯被当成女子,柳眉微蹙,低声道:“师父说最近京城不太平……欣姐,你逛就好,我护着你。”

“行啦!我知道我的小白是女中豪杰,不过今天人这么多,你平时和老爹训练也那么累,这会就放松些陪我逛逛嘛~”

牧欣轻笑一声,拉着白姝的手在人群中穿梭,清脆的嗓音在喧闹的夜市中格外动听。

“快看,前面有家卖饰品的摊子,走,姐带你去瞧瞧!”

白姝想起牧塬今天也让她放松些,劳逸结合,便跟着牧欣挤到了摊位前。

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簪子、镯子等饰品摆满了桌面,商贩们热情地吆喝着,极力推销着自家的商品。

围在摊位前的,几乎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子,白姝站在后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现虽确实已是女儿身,但内心深处仍留有很执拗的男儿魂,对自己接触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颇为抵触。

就在白姝认真观察周围动静,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牧欣唤了自己一声。

她回过头,只见牧欣头上已戴着一根精致的银簪,正朝她神秘兮兮地招手。

走过去凑近,牧欣则从袖中拿出一枚银簪,趁她不注意,踮起脚尖,将其插在白姝高束的发髻上。

牧欣身高仅一米六出头,而白姝却有一米七左右,这个动作需要她稍稍踮起脚跟才能完成,带着几分俏皮。

“小白,这样看起来就有女子味多了嘛,你戴着这个很漂亮,比今晚这里的所有人都出众哦。”牧欣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关爱。

白姝眨了眨眼睫,本想下意识地摘下银簪,但看到牧欣眼眸中闪烁的真情实感,终究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牧欣站在她身边,笑容温婉,“嗯~我早就想要一个妹妹了,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牧欣言语间带着几分成熟的温柔,白姝无奈之余,心中却也生出一丝暖意。

她们继续逛街,大多时候都是牧欣带着白姝闲逛,品尝糕点,欣赏饰品。白姝偶尔会去看看卖实用物品的摊位。

当忽然感到有人轻拍她的手臂时,她扭过头,便能看到嘴里含着糕点的牧欣朝她眨眼睛,向她也递出美味。

夜色渐深,已近三更,她们来到了醉歌楼,这便是今晚的最后一站,也是即将举办诗词大会的地方。

醉歌楼位于西市中心,是一栋气势恢宏的琼楼,灯火通明,拔地而起,显得格外气派。

店小二引着牧欣和白姝来到四楼雅阁。

雅阁内环境清幽,檀香袅袅,前方垂着帘帐,遮挡了视线。

白姝本意只是陪牧欣过来,既然来了,便问道:“这祁地的诗,有这么出名吗?”

牧欣点头道:“那是当然,前些日祁地传来的诗,一首比一首惊艳,大家都想对上那些千古佳句呢!”

“那位祁王真是个奇人,镇守北域,竟还有如此才华。”

白姝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怎么,欣姐对这位祁王有意思?”

牧欣哑然失笑,嗔怪道:“怎么会啊,只是感慨他能文能武,太厉害了。我才不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而且,让我远嫁的话,我爹肯定会哭的。”她语气带着成熟女性的调侃。

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续写会正式拉开帷幕。

在盛大的乐舞表演之后,主持人展开了一幅巨大的词,白姝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瞳眸倏地圆睁。

上面赫然写着王国维的《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白姝小脸上原本的寡淡表情顿时蒙上呆滞,全部思绪都轰然变成碎片,像是船只撞上巨大礁石。

这可是清朝的诗,怎么会出现在和从前根本不在一个时空的大魏?而且...还是最近突然穿出来的。

联想到这诗是祁王所著,以及自己在祁地醒来的事实,脑中突然闪过一抹荒诞又合理的想法。

她压抑着变得激动和复杂的心情,向牧欣又询问了好几首祁王所作诗句,并问有没有特别怪异的。

听到一句“天王盖地虎”后,她这些天始终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以前小时候那会,顾青便最喜欢用这土匪暗号。

顾青…他变成祁王了?

呃...但自己却变成了个女子,这种状态要与他相认...太难堪了。

就连白姝冷清清的小脸上都泛起丝羞耻的微红表情,她以前身材高挑从来都是站顾青前头的大哥人物,这会好了...

“祁王”高大威武文艺双馨。她白姝成了抬头看那个。

心中的震撼还未消散,续诗大会已经开始,不少文人雅士纷纷提笔,为这首词续写诗句。

白姝看着大魏才子们续出的阙,她对诗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她能猜到,这绝对是顾青放出的信号。

相认吗?虽然羞耻,但自然是要。

性别的事...先瞒着吧。真等完全确认...再说。

于是她拿起笔,也在纸上写了起来。

........

另一间隐秘的雅阁中,魏君珩在宫内今日并无他事,从小饱读诗书,这续写会,他自是没有缺席。

看着送来的诗词,纵使已经看了祁地传来的这些再多次,他心中也仍然感到深深的郑重和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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