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蜷缩在床榻,非常地疼。
对她来说小腹就像从肚脐钻进去条活生生泥鳅,在她内脏内一顿乱拱。
显然用这来比喻女子月事就太夸张了,可她却觉得毫不为过。
因为痛的不单是身体,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操。来月经就算了…谁要再嫌弃卫生巾麻烦,我笑她一坤年!”
顾卿趴在床上撑起这条草木灰和布料共同构成的“换洗式”卫生带,开朗的她都恨不得拿这玩意勒死自己结束这郁闷人生算了。
她颓靡坐起放好裙摆,小丫鬟霜花此刻端着小碗开门走近,关切道:
“娘娘,这是奴婢按您吩咐的让膳房用红糖、姜片和红枣熬的汤...”
“嗯,还得是你关心我...”顾卿虚弱地接过,这以前学着给前女友煮红糖水,没想到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喝了几口,感觉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忽然问:
“霜花,那诗会相关的事办的怎样了呢?”
“据传闻不少都城都在讨论娘娘您和王上写的那些诗呢,也收到许多从外地寄来信,想提前对联子、求答案!”
顾卿微微点头。诗会还未正式举办,但这些天她已收到不少外地寄来的信,试图对上她抛出的诗句。
就拿李白《将敬酒》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举例;
没文化能抽象到“酒肉穿肠嗨到癫,管他明天变个蛋。”,
有才华也能写出“浮生若梦须臾逝,韶华白首转眼别。”
可就是没有她真正要的那句答案。
“唉,也罢...毕竟这也没多少天,古代传播信息本来就不便,再等等吧...他在就总会看见的。”
顾卿这般想着,小丫鬟忽然记起什么,递给她一封书信:
“对了娘娘,这封信是顾府老爷那边寄来的。”
顾卿眉毛微蹙,起身走向书案。
顾家人的信?
她对顾府可没什么好感,无论是只看重原主价值的顾相还是顾夫人,又或者那五个当原主是愚昧花瓶,实际看不起原主的兄弟姐妹。
慢慢坐下,她展开观看,越看黛眉皱的越紧。
简单来说这封信是原主大姐为顾相代笔,开头假意嘘寒问暖两句,便问起诗词一事善武的祁王何时有次等学识,此诗会又有何意图?还特别叮嘱她与魏晏早日诞下子嗣。
顾卿罕有感到一肚子气,冷笑一声,将捏的边角发皱的信叠好。
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将原主没任何保护地远嫁祁地,催她快生孩子…以此外戚干政。
至于魏晏发怒的后果,自然由在祁地的她全部承担,顾家坐享其成。
就像一群猎人将豢养的羔羊拿来钓守护财宝洞的老虎。
风险全由她来承受,猎人进洞捞不到得到好处也无伤大雅,无非损失一只棉羊罢了。
她低头耷拉着香肩,深深吐了口浊气。
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魏晏高冷神秘,现在与她相处倒是相敬如宾,可
顾家更是可笑,居然还要她想去“完成任务”?
据她这些天观察,魏晏可是对外戚势力分外抵触,整个王府,顾家留下来的都只有几个下人。
她不知道魏晏过去,但随意趟雷坑,肯定是自讨苦吃。
“得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依仗才行……”顾卿紧蹙好看黛眉,喃喃自语。
她当然希望魏晏和自己能好好按照约定各干各的事,但自己的背后有个属于自己的坚强后盾总没错。
毕竟总不能他想撅她,什么底气都没有的她就真得老老实实晃腰扭屁股吧?被玩完后还得看他心情...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杵在对面没偷看也没走的霜花迷迷糊糊地歪脑袋。
“没什么,霜花,你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亲戚在王城这边吗?”
顾卿展颜一笑,深思熟虑后道:
“我想要在王上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做点生意赚点小钱,你也来加入我吧?”
她决定通过自己的知识,暗中白手起家在外发展商业,但这需要帮手。
霜花跟随原主多年,比起能用的其他人倒是更能信任。
记忆里有段顾相大怒,罚原主三日不能吃饭,霜花冒着被仗打大棍卖入妓院的风险,都要给原主悄悄送食物。
而且这些天相处,她也感觉霜花是个好女孩。
霜花说:“唔...我倒是有个堂哥就是王城开很小的糕点铺,为人特别朴实厚道,不过娘娘,王府的银子够您花呀,这样有失身份的。”
“我以顾卿身份赚点零花钱而已。而且我不会向外面公开身份的,也不用王府一两银子,这个创业和王府完全没有关联,不然就没意义了。”
顾卿并没有解释的很详细。
她这会儿赚钱发展商业势力又不是军事势力,这个阶段被魏晏知道也不会出什么事,也可真实试试霜花口风。
毕竟士农工商,商人总会被低估。
“嗯…既然你亲戚是开糕点铺的...”顾卿思考,笑着道:“我这边有一些特别配方,他如果用上,生意肯定能变好。”
顾卿从前家里穷,从初中开始几乎什么工都干,一天最多的时候能打十份工,自然去过蛋糕店。
“就叫做‘麻糬’和‘驴打滚’。至于配方和步骤我先给你,你拿着配方指导他便好。到时候我再以王妃身份,假装无意去卖来吃,帮忙宣传,只做赚的第一桶金应该还不错。”
“做完先别出售,把成品带回来让我瞧瞧,若实在做的不行,我便在你面前亲自做一份,你带给他再替我指导。”
她凭借记忆,很快写出这些配方,还贴心给出代替材料,交给霜花前道:
“记住。我不是让他买我的配方,而是免费给他用。若卖得好,他则需按每月卖出的这种糕点所赚,给我三到四成分红。”
霜花连连点头表示听娘娘的。
没想到自家娘娘居然还会做糕点。
又听顾卿叮嘱不能向别人透露她身份,霜花便乖巧离开。
顾卿深深吐了口气,心想这钱真的不好赚啊....
出去走走得了...反正这小腹不舒服的也睡不着觉。
顾卿重新系好衣裳出门散步,月色幽深,照应在空荡寂寥的院落内,她的心也染上独有一份惆怅。
出了芳兰宫走进花园庭院,这一处有片清澈的荷花池塘,在月光和灯火下摇曳着清澈之美。
她视线略过池中石桥,看见池塘中央的凉亭中,魏晏独自坐在桌畔仰望月色。
他的一只腿放在亭凳上,手中拿着酒壶仰头,喉结蠕动清酒入喉,桀骜的脸庞平日里的冰冷在月色下消散不少,多了抹孤独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