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塬老脸发青,抬起手没好气拍在女儿脑袋。

“臭丫头脑子里成天装些什么东西?!这是老夫收的徒弟,白姝。从今日起她就在我们这住下了,我要进宫同陛下汇报边塞实情,让你带她安排住处。”

“啊?哦...哦~”牧欣这才放心下来,同时对站在原地的白姝道歉,

“抱歉妹妹,主要我爹这人平时从不带外人进屋的,我有点冒犯了...”

“没事。”白姝无奈笑笑,摇摇头。

误会解除,牧塬摇着脑袋转身离开,嘴里还碎碎念叨着:

“天天看些莫名奇妙的话本”,“一点没女儿家样子”,“家门不幸啊”之类的话。

牧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老家伙走远,方热情地牵着白姝的手,崇拜又好奇地问:

“妹妹你会武术?我爹怎么会收一个女子做徒弟。”

“略微懂些。”白姝谦虚回,但习惯性抽了抽手臂。

牧欣见她不喜欢接触,松开转身对她柔声招呼道:

“内院还有好几个屋子空着,我给你腾一间出来,走吧。”

白姝跟上,她们一前一后,走入与空旷前院气氛截然不同,宁静祥和的内院。

这会牧塬不在,牧欣倒嗓音很温柔地同她解释:

“小白,你别听刚才姐胡说,我爹那人其实很好的,一辈子只有我娘一个妻子,没有一个妾室。娘死后甚至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

“他又不喜欢下人扰清幽,打扫洗衣基本都是我在做,一直孤孤单单的,我才没嫁一直陪着他,我很早之前便催他再找个人过日子嘛,看到他带女人回来才误会....”

白姝似是回忆起谁的影子,轻轻点头,目光转柔,“嗯,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的为人我都清楚的。”

牧欣越过花圃,带她走向一间好屋,笑笑,“嘿嘿,以后院子里多个人了,可总算热闹起来了!”

她打开门将白姝带进来,这间屋亮敞,布置简洁可看上去尽心打理过,牧欣推开窗,从此处能将小花园尽收眼底。

“你就住这吧,还可以吗?”她问。

“当然,谢谢欣姐。”白姝心想这可比她睡的街角好太多了。

“那就好,姐就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儿就同我讲,好吧?”

牧欣露出温柔的笑容,离开前迟疑了一下,转过身认真地同她讲:

“小白,你就把这当自己家,以后我和爹都是你的家人。”

家人…

白姝清冷的眼瞳中闪过摸复杂神色,盛情之下终没有拒绝,轻轻嗯了一声。

牧欣离开,小心翼翼坐在床上,感受好久没体验的柔软,不真实感从身体里涌来。

光从刚才牧欣打开的窗户透了进来,悄然照射在她阴影下的清澈脸颊。

时间就这么簌的过去了好些天,相隔两地的两人都各自忙碌着彼此的事。

顾卿组织诗会相关事宜忙得不可开交,在她的宣传下诗会虽然还未彻底定下在哪举行,可许多诗词却已随着信使传向大魏诸多重要城池。

众人皆惊叹祁王天纵才情,虽冠有祁王妃顾氏之名,但更多人还是愿意相信写出这等诗的是潇洒男儿。

各个大都城里的文人对后续内容无不浮想联翩激情讨论,续诗攀比,这短短半月,不少续写版本便流传开。

京城这边自近来也收到消息,就连太子殿下看到这诗后都提笔续过,可惜结果终究差点,自言不尽人意。

但同处京城,平日一直在府邸修行的“宅丫头”白姝却对此浑然不知。

她平日没事便是操枪练剑,打拳习武。

牧塬这些天教了她诸多淬体拳谱,惊喜发现这丫头不仅骨骼清奇,武学功底更是深厚,下到短匕,上到枪戈样样精通。

牧塬对她这身诸多新奇武艺评价甚高,无论枪出如龙的“回马枪”,还是拳劲刚烈的“通背拳”,都让他惊喜意外,有时同白姝共同讨论,让他这个甲子岁的老头都重燃热血。

这天夜里,牧塬看着刚行云流水打完一套拳,走上前挺了挺贫瘠的胸的白姝道:

“师父,我觉得这套拳法自己已经钻研透彻了。”

“甚好,既如此,那老夫今日便教你些真正真材实料用得上的吧。”

牧塬颇为欣慰地抚摸胡须,看着月色下的高挑少女问:

“你如今习武,可觉得有什么自身做的不好之处?”

白姝若有所思,垂眸说:

“我感觉自己的体力跟不上我的动作,就算这些天身体恢复,女人的身体要习武...还是太难。”

“嗯。”牧塬满意颔首,这些人他训练内容较为柔缓,本就是让白姝恢复最初的状态和体力。

牧塬笑看着她继续问:

“那你练完我给你这套拳,可有感觉不同?”

“我感觉...打这套拳的时候身体里好像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虽然不明显,却带动我的气力。”白姝沉吟。

“孺子可教,这便是内力。”牧塬点头,对听着这词表情有点迷惑的白姝深深道:

“内力气生丹田,运气于丹心,再发散到四肢百骸,与传统的劲力不同,这便是老夫接下来要教你的。”

“你虽为女儿身,若经苦练以内力见长,可以超越寻常男子武夫。”

“师父,这能做到什么程度?能打碎城墙吗?”白姝微张嘴唇,皱了皱柳眉。

“臭丫头,自然不能!若能达到如此境界,那这还不得是武夫的天下?”牧塬都她这问题逗笑,咳嗽一声正色道:

“虽不能让你轰碎城墙,但强身健体,力大如牛自是可以,若潜心苦修当以一敌十甚至敌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白姝若有所思,习惯传统武学的她虽觉得不必要,但用于她现在的情况确实再好不过。

虽灵魂很讨厌被困在这具女人的囚笼内,可她清楚的确这副容貌若如前世那般肌肉发达,她都觉得惊世骇俗,还是正常些罢。

“此前见你武艺惊才绝艳,我还以为你学过这些内功,但这些日看到只是身体发力,固才叫你练习。”牧塬补充道。

“你的故乡你说回不去,老夫自然是不过问,所以,好好学这内功罢。”

“多谢师父。”白姝真挚地点头感谢,刚要拱手就见这老头从怀里摸出来一大把秘籍,扔给她说:

“以后每晚就研读,把这些都要看完,白日老夫便亲自教导你,直到你能催动内力舞剑。”

白姝柳眉抽了抽,却把这些书搂进怀里,认真点头,

“好。”

“唉,爹!你又给小白安排这么多干什么!”

牧欣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这会猛地推搡老登后背,替白姝抗议。

“人家一个女子,天天都宅在家里听你舞刀弄枪,这算什么事啊?”

“嘶,你以为白丫头像你?学个半斤八两好的没学会,打人倒是够了,老夫...”

白姝难得地轻声笑笑,优美月色中的她站在随风清扬的槐树下,灯光投在脸颊,晚风拂起悠扬黑发,像是落入尘世的仙子。

白家父女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呆,牧欣逐渐收回推老登的手,牧塬则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她们扬扬手道:

“罢了,你有空就带白丫头出门逛逛吧,京城这几夜倒是热闹,据太子殿下说醉歌楼还要办什么续诗大会…”

“唉,总待在院里,确实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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