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土匪共计五人,正保持距离不怀好意地跟在老者后边,交头接耳。

为首那人贪婪地压低嗓音道:

“今儿倒是撞见个大肥羊,一会这老头进夹衖,咱们就动手,你们两个人堵住,一另一个人跟我上去抢!”

跟班甲谨慎道:“大哥,瞧他这穿着也不像普通人家,会不会撞到什么惹不起的大户?”

土匪头子嘿嘿一笑道:“最近这城内略卖走私不穷,咱几个抢完就离开,谁会怀疑到我们这?”

“干土匪勾当,岂还怕这怕那?”

还在商讨细节,老头竟正拐入一个窄巷,土匪们大喜过望,蒙上脸即刻冲了出去。

先由两人截去退路,为首土匪大声喊:

“打劫!识相点的就给爷把银子交出来!”

老者负手而立,侧眸凝视这些人眼睛深邃,没有任何表态,也不讲话。

但他什么都没做,挡住夹衖入口处的土匪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老者和土匪头子都眸带讶异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黑衣女侠,仅是几息便用拳头轻松制服了堵在巷口的土匪。

土匪头头先一愣,而后怒发冲冠,哪能在个娘们面前受这鸟气?立即骂道:

“哪来的臭娘么?!老子负责盯住这老头,其余人一起上收拾掉她!拿下直接给卖教坊司去!”

土匪们淫笑着一拥而上,却被白姝灵活地轻松闪过。

一人朝她扑来,她手作擒拿之势,扼住这土匪腕关节,向其拇指方向反拧,借力让其失去重心猛栽倒地上。

从小练家子出身,纵使处在这女儿身里,她又岂是这群地痞流氓能招惹的?

再加之这几日恢复不错,对付起来更绰绰有余。

...真是了得的功夫,刚中带柔,拳劲生猛。

老者目光如炬,甚是惊诧。

而在看清这是名女子后,更是如此,脸上的神情还多了丝钦佩。

拳法简洁有力,身子如同猎豹般敏捷优雅,白姝在瞬息之间,又将好几人撂倒在地。

几乎只是眨眼间功夫,整个巷子里能动的土匪只有那个老大了,其他全倒地上抱着身体又痛又嚎...

“靠!遇到鬼了…你...你!别过来!再过来你爷爷我就把这老头...”

土匪头子瞧见她走近,吓得连连后退。

他目眦欲裂,脸色狠厉,刚想起要控制人质,可刚一转头,颈动脉窦处就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敲,双眼翻白,晕倒在地上。

牧塬不紧不慢抽回手掌,与看见这一幕同样惊讶的白姝相视,轻抚胡须露出淡笑:

“多谢小友出手相助,不知老夫该如何感谢小友恩情?”

白姝清冷小脸表情一僵,刚才那幕给她整不会了。

她本来的想法是救这老头,要是对方表示感谢就让对方请自己吃顿饭。

若不道谢,也可先搜刮下这几个土匪财物,再把他们送去衙门。

为了过程艰辛点,白姝还特意剑都藏起来,纯靠拳头。

可看这老头刚才那手段...好像不太需要自己帮助。

可这会,白姝肚子先叫了起来,她犹豫顷刻,还是转身指了指巷外那条市集,声音低了几分:

“我刚才在外看到他们一路尾随你进巷,便出来看看,遇上这种情况,随手相助而已。”

她脸皮属实不厚,还比较要面子,尤其清楚这老头好像还不是特别需要自己帮忙。

“如…如果实在要报答,那请我吃一碗素面就好。”

牧塬自然听到她独自叫声,哈哈一笑,豪爽地答应下来道:

“好!老夫定当补偿小友,今日老夫请客。”

说罢他便与白姝离开夹衖。

白姝先扫了眼这些倒在地上的土匪,收回视线跟了上去,保持三步左右距离。

这老头倒是豪爽,没去面馆而是找了家还算不错的酒楼,在二楼叫了一整桌菜,招待白姝坐下。

白姝不免打量起店内环境,这还是她这么几天头一次来这些地方。

大部分时间,她都吃的面食度日。

过了半刻钟左右,菜便基本上齐,有酒有肉颇为丰盛。

白姝咽了口水,可脸上的警惕尚未淡去。

老头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先先动了筷子吃菜,白姝这才慢慢动筷。

饥饿感被美味填补,不再是为求生本能而进行的基础果腹。

鲜美的味道传递在口腔内,她夹菜速度也控制不住,从慢到快,再到大肆朵颐起来。

看起来还挺机灵,洞察力也不错,就是这饿成什么样?牧塬吃得很慢,边看边心想。

因吞咽太快,白姝用手捶了捶贫瘠的像拱桥一样只有一点点的胸脯。

察觉到太冒失,动作慢了下来喝了口茶。

她想起刚才哪些倒地上的土匪,找了个话题问:

“你不报...报官吗?”

“专程去趟衙门浪费时间,那群只是普通的土匪,并非老夫此行要找的人,他们至少得躺好几日,有人路过瞧见,自会报官。”

牧塬端起酒杯抿了口,语气变得深邃

“况且祁地的事,老夫不便管,也不好管。”

白姝边吃边听他说话,又想起刚才这老头方才那记手刀,再看他衣着打扮,估计是身份不低。

她愈发怀疑,这顿饭自己是不是不该吃了。

牧塬将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勾起嘴角这时放下酒杯,像是酝酿已久般开口问:

“姑娘。方才在街上时,老夫便注意到你跟在他们后面...你其实是在故意等到他们出手,然后再来相救的吧?”

白姝腰一直,咽下嘴里的东西,微蹙柳眉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牧塬摇摇头,表达出善意,

“不必紧张,老夫看得出你和那群人并非一伙,也自不会蛮不讲理,即是帮了忙,便是善举。”

他眸光忽的深邃起来,

“老夫瞧你这般模样,应是过得不顺意,可是刚才看你拳法,却又不想流浪之人,便不免好奇你师承何门何派?又何故沦落至此?”

白姝的表情终于有了较为明显的波动,她低垂眼眸,把鸡腿放回碗里,低声说:

“师承家父,他早些年便过世,因一些变故,我现今正在流浪。”

“可惜,可惜啊...”牧塬脸庞生出真挚而明显的惋惜之色,白姝听得心情缓和几分,“若令尊还活着,定也是一代宗师级人物。”

“小丫头,你天赋绝佳,骨骼清奇,方才那手武艺更是老夫见所未见。如此天纵武学奇才,就此埋没,着实不该...”

牧塬重新端着酒杯,苍白的头发随着微风轻晃,眼中神采奕奕凝视白姝,道:“既如此,你可愿跟随老夫做老夫弟子?”

他苍老的嗓音微顿,却带着像狮子般威严。

“老夫,大魏名将,披甲屠蛮军统领,牧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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