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将地上的火焰踏灭,看着晶莹的灵核在烧毁的相片上逐渐成形。
这只手冢比当初的夏荷厉害太多,在第Ⅱ层级里也属于强大的水准。那凝实的阴灵之气肉眼可见,就连灵核成形的速度也变快了。
这颗灵核有婴儿拳头般大小,黏合的透明气泡间有一股灰色的阴灵之气迅速游动,如同一条细蛇。
孟白捡起这颗灵核,放入大衣的口袋中。
是时候定制自己的战利品袋了,若是长期携带核心不做隔离,自己迟早会受到影响。
孟白也不逗留,她离开这栋危楼来到后院,只见那座坟包依旧完好如初,长出的“人参”根须甚至还在微微摆动。
孟白用黑线切下一段人参拿到手中,只见平滑的切口处正缓缓向外散逸着常人难以看到的黑色光点。
这不是普通的愿力,而是受污染后扭曲的产物。依托这种愿力而许下的愿望,将以扭曲的方式实现。
既然力量已经被污染,那便说明它的主人也不再是人类了。
可昨天见到的徐傅明明还是个凡人……
或许只有找到他本人对峙,才能明白所有的真相。
可现在,自己如何在这大雾之中寻找他?
孟白这时想到了什么,她从兜里掏出刚才的那颗灵核,将黑流凝聚成一根细针,缓缓地插入灵核内部。
渐渐地,她开始听到了一些声音:
“老公,快避开!”
“爸——”
“邱生,让爷爷最后再摸摸你的手……”
“……”
隐约的低语夹杂在一起,传入孟白的耳中;与此同时,一股满是不甘与恐惧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
不过孟白多次经受过黑流的洗礼,已经对这样的负面情绪有所适应,她面不改色地感受着这股情绪的流向。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深红丝线,如同飘带一般飞向天际,插入浓雾中的后山。
果然能行!孟白为自己发现了黑流新的用法而感到惊喜。
徐傅果然不在村内,他居然去往了后山,恰好与自己擦肩而过。
事不宜迟,孟白马上准备动身。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却发现手机上有十几条母亲打来的未接电话。
刚才在鬼柩中与外界隔断,因此孟白没有收到消息。
见到此况,她的呼吸为之一顿,急忙将电话回拨。
…………
张芸背着父亲走在下山的路上。
她的发丝黏连在脸上,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与后背贴合在一起;寒风吹过,身上的汗水蒸发,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她止不住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部,却感觉胸膛像着了火一般炽热。
父亲的身体很轻,轻到让张芸感到不可思议;他微弱的呼吸吹拂着她的后脖颈,让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很久以前,天还没亮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背着年幼的她走过绵延的山路,送她去山下的小镇里上学;而现在,太阳渐渐落山,已是轮到她背着年迈的父亲。
“芸儿,换我来背吧?”
王芳回头看向满脸疲惫的张芸,心疼地说道。
张芸摇摇头,刚想说话,却听到身上的电话响了。
“妈,帮我接一下,应该是孟白打来的。”
心有所感,张芸喘了口气说道。
“喂?孟白你在哪呢?你姥爷病得厉害,我和你妈正背他下山看医,你现在还来得及赶来吗?”
听到孟白的名字,姥爷睁开耷拉的眼皮,看向一旁的老伴。
在电话另一端的孟白心中一沉,她急忙问道:
“姥姥,姥爷他……之前是不是吃了村长给的人参?”
“一直都在吃,但是却没多大效果。”
果然如此。
孟白张了张嘴,组织着语言说道:
“那人参就是姥爷的病因,你们就算去医院……”
孟白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这已经脱离了正常的疾病,与怪异有关。姥爷还真没说错,就算是去了医院,估计也没有多大效果。
“……我现在暂时过不去。你就告诉我妈,说我已经找到了救姥爷的办法,现在正在解决的路上!”
孟白急促地说道。
“什么意思?”
姥姥懵了,她刚想发问,就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她来了吗?”
姥爷费力地抬头问道。
姥姥摇了摇头,将刚才孟白所说转达给张芸。
姥爷听到后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低头伏在女儿的背上。
“那我们先接着下山!”
张芸没有多问,她咬咬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
孟白挂断电话,追寻着深红丝线,疾驰在村中的街道。
一路上,两旁的房屋内不断地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其他的老人病症也开始发作了。
“哎呦,我的腰啊……”
“我的关节好痛,儿啊,快给我泡一些参汤,只要熬过了今晚……”
孟白没有有过多理会,只有解决怪异的源头,才能彻底铲除他们的病根。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只听见深山里莫名传来了唢呐的哀乐声。这声音哀戚而绵长,萦绕在每一个听者的心间。
徐傅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吗?
黑流缓缓流入孟白的双瞳,只见周围的景色在瞬间变得清晰。她灵活自如地于树木间躲闪穿梭,如履平地。
那深红丝线的末端已是肉眼可见,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只见前方的树林逐渐稀疏,显露出一块平坦的空地,一个巨大无比的坟堆就位于这空地的中央。
这坟堆巨大而高耸,足有一层楼高;白幡,花圈,纸币,牌位胡乱地铺洒在坟堆上,四周一圈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红褐色参根。
这里究竟埋葬了多少人?莫非全村人的祖坟都被挪到了这里?
而不出所料,徐傅就站在坟前。他背对着孟白,忘情地吹响着唢呐。而那深红丝线,正连接着他的胸膛。
“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实力,更没想到你会追到这里。选择张勇以儆效尤,或许是我最错误的选择。”
徐傅停下吹奏,缓缓转过身来。他依旧保持着乐呵呵的笑容,眼中却透露着阴狠。
他的外廓隐约模糊,向外散逸着光点。和邱生一样,他竟然也变成了愿力的空壳。
只不过和邱生不同,他的身上充斥着不详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