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还以为走错了，问后才知道去了其他地方。

为寻找丢失的安全感，艾斯特紧随其后，总之先离开了后殿。

问路后朝目的地走去，来到圣安大教堂的侧殿。

太阳像个西红柿，抵达之际已然藏了起来，余辉散发最后的光芒。

说是侧殿，渐渐地发现周围普通的居民越来越多，许多人直接就穿过祈祷的地方往这里聚集。

最后来到了写着“圣疗所”的建筑前。

大门直接就是敞开的，飘散着清新的空气，带有草药的香气。

卡bug吗，教堂要关门了于是换隔壁继续训练？

这里似乎是牧师的工作地，虽然还没太搞清楚修女或者修士、牧师或者神父的关系。

不过牧师似乎是担任治疗员的身份的，也就是整个教会都与群众割裂，除了圣疗所。

有流言说，很多人想当牧师，已经不再是为了传教和教会地位，而是为了救死扶伤和身份福利。

也就是和教会有脱节了。

分出了这类似医生的组织结构的样子。

不过现在还是在一起的，在艾斯特已经所剩无几的印象中，未来似乎就完全分开了。

接待处相较声音最大，有不少人在这里处理简单的伤口和诊断病情。

往里是个长方形的环形布局，外侧周围一圈都是治疗室，大概有十几间的样子，用布帘子隔开着。

稍微看了一圈没发现，来到中间的大房间后，果然找到了那两人。

砰——！砰——！砰——！

跟想象的不一样，是个石砖地板的空旷房间，周围的墙看起来都十分坚固，还放置着一些好像是施法材料的东西。

而菲洛莉娜和拉芬凑在一起，发出了不太对劲的声响。

听起来就像是工地施工的时候，那什么机器在钻地板的声音。

如果不是墙壁够厚，隔音效果出色，隔壁的病人都得爬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是人能发出的动静吗？

叫了两声名字，被盖过去了。凑近一看，菲洛莉娜手里捏着用土魔法做的土锥，往贴在墙上的动物骨头钻去。

“……在干什么？”

“啊，你看，艾斯特！这样绝对很痛！”

兴奋的菲洛莉娜给艾斯特演示了一下，土锥一瞬间就刺入了坚硬的骨头中，从内部震裂了大骨，发生了沉闷的冲击声。

大骨一分为二，下半截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

愣愣地看着这一幕，随之视线移到凯尔神父那边。

“咳，这是牧师研究的如何辅助纠正骨头错位的技巧，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治疗。”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艾斯特一时间拿不准，于是继续问道：

“那这个技巧的名称是？”

“髓内击穿。”

这对吗，这不对吧？

知道您迫不及待想拉拢菲洛莉娜的心情，但这种符合她暴力美学的技巧是不是过于有针对性了。

“还行吧，马马虎虎。”

而看到菲洛莉娜压不下去的嘴角，就知道凯尔确实找准了她的好球区。

不要啊，你是圣女啊。

“治愈魔法没有办法让错位的骨头复原，有些时候需要人为矫正，途中不免一些需要动用到暴力的行为。”

凯尔解释道，一边从一旁的布袋拿出下一根大骨，用绳子绑在墙上：

“有少部分人认为，固有的病理会造成生命的阻滞状态，只有通过某种形式的破坏或冲击，才能激发出更新、更好的生命。”

你这不是说了是少部分人认为吗。

“这，会不会有点太极端了？”

凯尔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有一丝苦笑。

他也这么认为。

看着菲洛莉娜继续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下一次冲击当中，看似跟治愈完全没有关系甚至是背道而驰的行为。

他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其实最开始换地方也只是为了给训练一个收尾，最后让她看看真实的病人与伤患，构筑起一些对生命的敬畏。

刚过来的时候确实起到了效果，就连菲洛莉娜在这种场合也不会擅自对人出言不逊。

恰好有一名骨折的伤患，于是就带着她前去查看。

……

不久前。

“现在的治疗进度如何？”

凯尔小声询问一旁的牧师。

“折断的骨头刺破了皮肤，这个角度有点难矫正。”

“他本人的意愿呢？”

“有重要的工作不能耽搁，想尽快恢复。”

也就是痛一些也没关系。凯尔点点头。

菲洛莉娜呲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幕，牧师徒手握着那名骨折男子的断骨，想强行接到一起。

男子发出痛苦的呻吟，令人不忍直视。

“为什么不直接用魔法？你们难道都不会？”

“当然不是……”

不等凯尔解释，菲洛莉娜就已经举起手。

对准了伤口的掌心微微发出光芒，伤口竟然隔空开始愈合。

包括凯尔，周围的牧师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菲洛莉娜浑然不知，专注着伤口的治疗。

不过不一会她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发现断骨阻挡了伤口的痊愈。

而男子一动，刚长好的肉又被骨头挤压剐蹭，发出了更为痛苦的嚎叫。

连忙压下去菲洛莉娜正在治疗的手，拉着后退了数步，凯尔敌对男子表示抱歉，并示意牧师们继续治疗。

菲洛莉娜则甩开凯尔的手，不解地看着。

自从她学会治疗魔法后，还没碰上这样的伤口，以前划伤擦伤都是一下就治好了。

“这种不太一样。”仿佛看出了菲洛莉娜的疑惑，凯尔解释道：

“治愈魔法本质上类似增加与激发人体本身的自我愈合能力。折断的骨头就好比拼图，你可以让已经拼合的拼图严丝合缝的粘合，却没办法让拼图自动摆正对齐。”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菲洛莉娜抱着手臂在凯尔身后看着牧师的治疗过程，若有所思。

她娇小的身体在人群中矮了一个头，越过无数双手看着伤口，不再关注周围的一切。

凯尔注意到她的沉默，还以为是被吓到了，一只手轻轻靠近她的后背想安抚一下。

结果刚碰到就被一巴掌拍开，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个人不怕痛是吧。”

“……”

“把骨头打碎了试试。”

后面发生的事情，病患似乎真的有急事，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菲洛莉娜的方案。

在场的其他牧师也在凯尔给出肯定的回复后，面面相觑着照做。

主要是病患本人也有强烈的意愿，只是理论上有些残忍和不人道。

既然是需要对齐的拼图，那就把拼图打成粉末铺平不就好了。

菲洛莉娜是真的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她强大的治愈能力就如同粘性极强的树脂，就算是碎裂的骨头在她的魔法下也能迅速粘合。

尽管还有些不成熟，但依然效果显著，在其他牧师的帮助下，骨折的男子成功快速回复了行走能力。

一般来说，就算是使用治愈魔法恢复，骨折的伤口也没有办法立即承受压力。

可经过菲洛莉娜之手后，仿佛经过了完整的重塑，直接就能健步如飞了。

医学奇迹啊。

之后的事情就是其他人对菲洛莉娜刮目相看，并给予了重视和尊重。

察觉到她之后发展路线的凯尔，于是带着她来这边练习碎骨技巧。

“所以这个技巧竟然是真的……”

听完后，其他的先不说，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一下：

“菲洛莉娜？”

“……我错了。”

艾斯特叹了口气，凯尔补充说道：

“我们给患者额外的痛苦进行了补偿，本来也是我没有即时干预、做好引导的责任，我们都有失误。”

艾斯特捏了捏菲洛莉娜的脸蛋，后者嘟着脸撇了撇嘴。

“艾斯特，你说这样能不能治疗艾丽塔那阿姨的腿？”

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艾斯特手上的动作停顿。

“……我想应该不一样。”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神经方面的问题。

“是吗。”

菲洛莉娜难为情地侧过头，不肯被继续捏脸了。

“明天要跟我去冒险者公会吗，那个S级冒险者帕西娅也在。”

菲洛莉娜听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算了，不跟那蠢货一起，让给他吧。”

一旁的凯尔偷偷咧起了嘴角。

“好吧，那你继续训练吧，我先回去了。”

“嗯，拜。”

“路上小心，艾斯特修女。”

“多谢关心。”

向两人告别后，艾斯特换回自己的衣服，离开了圣安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