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听得一愣,压根都没注意到霜花扇风动作都停了。

她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掌,忽感醍醐灌顶兴奋地说:

“对啊!只有我们懂得暗号,诗词歌赋啊。”

前世那么多诗,若举办个诗词大会,直接抄两句,只给上阙和上联,让人来对下半部分。

到时候纵使诗会没碰到,诗歌也肯定会名声远扬,只要标明出处,白疏只要看到就肯定会知晓她在哪里!

霜花这会小脸上表情苦的都快哭出来了,可她又不敢忤逆自家娘娘,只能听话地去拿毛笔和墨水。

顾卿拿到后尬了一下,这...毛笔字,写起来好难,怎么就没铅笔呢?

靠着身体肌肉记忆照猫画虎。她硬着头皮,开始边回忆边写写画画。

小丫鬟在后面探脑袋,心里默念绝不要是情书啊,企图观望自救一下。

顾卿开局写的很有诗意,小时候是书童的霜花也识些字,眼里逐渐泛起点点炙热。

既有潇洒快哉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也有儿女情长的“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更有大气磅礴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可一到后面,她表情就迷糊起来;

先是什么,“天王盖地虎;”,接着又是什么“奇变偶不变;”

顾卿觉得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呢喃自语道:

“嗯,写太多反而不好,单这些应该就够了。”

她满意地放下墨笔,瞧着上面横七竖八的草书。

霜花这会着急坏了,心中暗道莫非娘娘情郎是什么饱读诗书的才子?

王爷自幼习武,虽读书不差但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呀...

她帮顾卿把笔收好,终究还是可怜巴巴地问:

“娘娘,您这是想做什么呢?”

顾卿笑笑答道:“我决定找点事情做,在王城举办个诗赋大会,天下有才之士皆可参与,纵使错过也能写书信交与祁王府。”

说到这她停顿一下,微微蹙眉表情严峻摸摸下巴。

“嗯...但怎样才能宣发出去呢?”

虽然不情愿承认,但自己已为“人妇”,很多事上都颇受限制,而且还对这个世界的关系网人生地不熟。

加之交通不便,消息滞涩,根本办不好这点。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张臭脸。

“对了!魏晏啊!让他帮忙发出去!”

顾卿仰起头声音激情,把霜花都吓了一跳。

“啊?让,让王爷帮忙...”霜花站在顾卿身后,嗓音哆哆嗦嗦,

娘娘不禁心在别的男人身上,还,好要通过王爷来转手情书么...

顾卿说干就干,他们昨天都签好契约上一条贼船了,她让他赞助点经费怎么了?

“魏...王上现在在哪?”她扭头握着霜花小手,又疑惑地问:“你手怎么在抖啊?”

“没,没有。奴婢有些体寒。”霜花哪敢说出来,小声地讲:“王爷这会应该在正殿处理封地政务...”

“正殿?拜堂那个地方是吧?”

顾卿得到满意答复,立马起身,“我自己去就行,霜花你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休息吧?”

说罢她便下了凉亭,随意地提起裙摆一溜烟就跑了,看的小丫鬟叫都叫不住。

“诶!娘娘...您等等!我,我是您的贴身丫鬟啊。”

霜花追也不是,只能无助望着顾卿略显没有女儿姿态地跑开,缓缓蹲下哭丧着脸蛋。

“呜呜...我是不是该写遗书了,我的命好苦呀...”

祁王府,正殿。

此地屋脊高耸,朱漆大门庄重而威严,案椅皆为紫檀木制作,周遭成列着些许古玩与书籍,专用于宴请宾客,自是浮华。

魏晏正坐在紫檀木雕刻的桌案前,他平时的面色要比昨天婚宴时更冷峻些,浓稠的眉宇微蹙,眼眸低垂,看着手中拿着的案书。

他今天的状态略微不佳,昨夜,他久违的失眠了。

虽从囍屋离去后便回了寝宫休息,其实顾卿已超出他预期,交涉也很顺利,除了偶尔说些大言不惭的怪话,其他都还过得去。

一切都按他预期在进行,可一旦涉及“亲人”,某些前尘往事便如同跗骨之蛆般涌上心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嗓音低沉,似呢喃自语。

忽的,门外一阵动静让他警惕抬起眼眸。

魏晏望过去,只见穿着淡紫色衣裳,头发自然披散在胸前看着就分外有女性魅力的顾卿端着碗筷悄悄走进来。

只是与她清纯中暗含妩媚的容貌不符是,顾卿这会正眨巴灵动地大眼睛望向他,颇有一副贼兮兮的怪异感。

魏晏坐直,蹙眉放下文书问:“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这么大封地要管,王上上午还能去哪呢?我听说你还没吃午饭呢。作为同盟,我这不给你送来了!感不感动?”

顾卿当然没说是霜花告诉她的,送餐虽是借口,但她那表情自然地就像大学给好大儿们带饭一样。

她一下把碗筷放在他桌案上,可一看却瞧见魏晏脸一黑,疑惑地低头才发觉把东西放他文案上了,赶紧窘迫地挪开。

“哈哈...意外。”

魏晏揉动额角,嗓音冷淡,“膳食让下人送来便可,何须你亲自来。有什么事便直说。”

“我们好歹是名义上的夫妻,刚结婚在下人面前该演也演一下嘛。”顾卿开始为接下来谋划先套近乎。

但魏晏看她的眼神,显然对着回答并不买账。

顾卿见她便宜“老公”既然不买账还这么不讲步骤,便也直直摊开手掌道:

“相公!爆点银子,你昨天不是说钱随我花吗?先拨2000银两吧?”

要平常让她这么叫她胃酸都能翻江倒海,但这会为了马林教起来竟毫不吝惜。

魏晏怔了一下,手揉了揉下巴问:“你要来做什么?”

他想过很多可能性,但着实没想到,顾卿找他居然是要钱的。

顾卿双臂环胸反客为主,“喂,是王上你昨天说的钱任我花,现在问那么多做什么嘛,反悔了?”

“本王得确认你拿这银两用途正当,不是给本王平添事端…”

魏晏忽的按住了顾卿的手腕,将她拉地靠近自己怀中。

顾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往后挪,却感受到魏晏眼眸中闪烁的冷峻光泽,在她耳畔发出低语。

“顾卿...本王一直很讨厌虚伪的谎言,有些话既是你要同本王讲,那便直接讲清楚最合适。”

说完他便松了手,顾卿脱离他身边后浑身冒鸡皮疙瘩。

这家伙也太敏感了吧...

顾卿咳嗽两声,直言道:

“我想在王城举办场盛大的诗赋大会,准备了很多上阙和对联来欢迎有才之士补充。需要些银两周转,这下可以了吧?”

魏晏对此有些意外,他并未拒绝,而是疑惑地问:“哦?你写了什么?”

顾卿从怀里拿出那几张写好的纸,无辜地眨眼递给魏晏。

魏晏接手后,翻开第一张写的便是: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他的薄唇末端肉眼可见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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