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阵阵尘土,仿佛连风水都在诉说着这里的不易。
这里绝非世人眼中那风光旖旎的山水之路,而是实实在在的穷山恶水,,墨怜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
“师父,我们这叫躲债吗?”墨怜提着那把从家中带来的黑铁剑,她的面容上写满了忧愁,目光不时地投向身旁那位看似乐观的师父。
师父手持一把破旧的蒲扇,不时地轻轻摇晃,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困顿。
他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可能,我们这叫外出历练。人生在世,总得经历些风风雨雨,才能成长嘛。”
墨怜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历练?我们已经在外面风餐露宿五天了,这哪里是历练,分明就是迷路。”
回想起那夜,她用一口气吹向蜡烛引发的大火把家中的茅草屋点燃。
而师父,竟二话不说便扛起她,半夜偷偷溜出了村子。
起初,墨怜还以为师父真的有什么奇招能够还债,结果却发现师父竟是带着她外出躲债。
墨怜知道,从他们离开村子的那一刻起,若是赚不到钱,就再也无颜回到那熟悉的木桃村,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是她自己在被师父捡来的第十个周年的晚上,对着周年蜡烛许下继续跟着师父的愿望,自愿跟着师父痛苦并快乐的吃苦头。
不过师父在离开时带上了四样东西,他称这是求生的四样法宝。
一是他们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可以防风御寒、抵抗疾病;
二是师父准备的十个馒头,可以补充饥肠、维持生命体征;
三是那把从山上道观里捡来的黑铁剑,可以在危险时正当防卫,甚至打些野味;
四是师父常年手持的破蒲扇,虽然师父没有过多解释,但他说这是他的老友,不可分割。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在这外出的五天里,他们的衣裳已经变得破破烂烂,馒头也被吃得一干二净,就连那把破蒲扇也扇不出一点风来。
唯一还算有用的,就是那把黑铁剑。
在前一天晚上,墨怜正是用这把剑将一只路过的小蛇劈成了几段。
那天晚,师父用随手拾起的石头点燃了篝火,亲手为她做了一顿烤蛇大餐,并还自卖自夸的说着他这是奥尔良烤肉风味。
但美味总是短暂的,今日的苟且依然摆在眼前。
他们若再不遇到一处烟火,恐怕真的要被外人当成野人来看待了。
“不急,不急,吉人自有天相,会有贵人来帮我们的。”师父依然乐观地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想走,路便在脚下。”
“贵人?又是那些外地人吗?”墨怜有些疑惑地问道。“而且我的脚好痛好酸。”
“这次不是外地人,是本地人,估计在不远处他们就会来帮我们了。”师父神秘地笑了笑。
处于以往的经验,墨怜姑且选择相信师父。
可师父说错了,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鬼地方哪里有什么贵人,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山贼。
他们师徒二人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几个山贼。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山贼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他们远远望去,以为眼前二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怎么一到眼前就变得如此邋遢了?
师父见状,连忙编造了一个谎言:“诸位好汉,我们家突然遭了鼠灾,老鼠把家里的余粮全部吃完了。我们父女二人背井离乡,沦为难民。还请诸位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们二人一命。”
墨怜虽然心里吐槽着师父说谎话不打草稿,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打起了哆嗦:“爹,我怕……”
“鼠灾把家里余粮吃完了?”山贼们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二人,最后注意到了墨怜手上的黑铁剑。
但当他们看到这把剑锈迹斑斑、连当废铁卖都卖不出去时,便放弃了抢劫的念头。
“算了,算了,看你们父女二人可怜,就放你们走吧。”山贼首领说道。
“喏,送给你们一些盘缠。你们往西走就能遇到一座小镇,到时候可不要乱传我们不义啊。”说完,山贼们扔下一些钱物便离开了。
师父得意地笑了笑:“看吧,我就说会有贵人来帮我们。”
墨怜无奈地摇了摇头:“师父,你这贵人可真够特别的。”
待到山贼走远后他们才继续前行,果然在往西走了半天后隐隐约约看到了小镇的轮廓。
墨怜激动,她蹦蹦跳跳就想进入小镇,因为他们终于不用在山里当野人了,他们可以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但师父却很冷静,一把拉住了她,反而把她带到小镇附近的小溪,清洗身体。
“墨怜啊,咱们要是这样进了小镇的话,可是会被当成乞丐的。洗洗干净再进去吧。”
墨怜有些不解:“师父,咱们现在已经和乞丐无异了,再准确一点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乞丐了。”
师父却嫌弃的摇了摇头:“怎么?你还真想让为师我上街乞讨吗?我可是薛半仙。”
墨怜更加无奈了,师父那块写着薛半仙的白布已经葬身于火场,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谁还会相信师父能算命呢?
师父却神秘地笑了笑:“墨怜啊,不是为师我矫情。我有一计可让咱们师徒二人的需求同时满足。”
紧接着师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先把黑铁剑藏起来,随之你我二人一进镇,我找一白布和一破碗,你寻一处热闹的场所,到时候我头盖白布在地上躺着,你就这样在旁边跪着,这样肯定能赚到不少钱。”
“师父,你我若是这样骗人,那我们还怎么再在那小镇待着?”
墨怜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将清凉的溪水狠狠甩向师父那张始终一本正经的脸庞。
“更何况我们这样也赚不了几个钱。”
墨怜无奈极了,她的愿望可不是乞讨度日,但她相信师父的愿望是“躺着”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