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鼓乐悠扬,汤馔华丽。
宾客纷纷道贺,推杯换盏间宴席也渐入佳境,顾卿也跟着应酬。
想来她前女友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早结婚,还陪着“丈夫”敬酒。
面对一群人的祝贺,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收了钱嘛,便要做好。
不过这么一大圈下来,顾卿却细腻地发现个细节。
魏晏作为第三代世袭亲王,承袭的是其祖父的王位。
可他两代之类的直系亲属,好像无人到场,此次前来的血亲,几乎都来自皇城。
其中,当然属玩世不恭的四皇子为首。
这货一看就经常混迹烟花之地,敬酒时甚至还让她和魏晏亲一个!
顾卿只能内心翻白眼,做出副“害羞”模样表示要把初吻留在洞房花烛夜,这才推脱过去。
过了好久终于消停下来,两人方回到洞房中。
......
顾卿一进门就躺在床榻上,一脸唏嘘地捧着脸蛋,哭丧着说:
“我的清白啊,没了...”
魏晏翘腿坐于圆桌前,修长的手指搭在瓷质酒杯之上,抬了下眼皮没什么情绪问:
“本王从与你相见到正式拜堂也只是碰了碰手,怎么就没了?”
顾卿斜头透过指缝,无语看着他说起怪话:
“唉...等王上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懂了...”
废话,下次换你和男人结婚试试?何止清白,节操都没了!
要不是自己身残志坚,演技超标,早演砸了。
“笑谈。你未至桃李年华,本王已二十有四,何来此说?”
魏晏微微侧头,但看在她今天表现尚佳,也没生气。
顾卿懒得和他费口舌解释这是梗,只是坐起身望向魏晏。
这冷面狗男人的酒量是真好啊,宴会上可是也喝了不少,这会来能喝。
她揉揉肩膀走过去,伸手讨要:
“王上。看我陪你演戏演的这么累,给我也喝点呗?”
魏晏准许,将酒瓶稳稳推给斜对角的她。
嘶...顾卿看他这副像是有洁癖的样,忍住差些抽动的眉梢。
曹,刚才惹你生气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保守?
忍,忍了!谁让他才是王爷呢!
顾卿接过在他对面坐下,想起穿越前和白疏喝酒画面,倒了杯抿了两口。
味道同现代比不怎么好……感觉粗制滥造……
她本怀着种期望,但奇迹并未发生。
酒味浓稠,和之前穿越的感觉截然不同。
顾卿颓靡地趴桌上,学着魏晏没礼貌地双手将酒瓶推了回去,
“算了,借酒消愁愁更愁,王上你自己买醉吧。”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之间传来了什么动静。
魏晏剑眉倾斜,顾卿也吓了一跳,挺起脑袋,瞧他一脸严肃竖起手指立在唇前,她乖乖闭紧嘴巴。
魏晏慢慢靠近门口,顾卿躲在他屁股后头,外面传来阵微弱的交流。
“四,四皇子殿下...虽是顾丞相嘱托您的,可窥听祁王房事是否还是太...”
“哎,你别吵!反正默渊又不知道,弄得我都听不清了。”
默渊,是魏晏的字。
最先开口的声音有些苍老,应是个老仆从,后面自然是四皇子的嗓音。
魏晏扭头看向顾卿,以手指了指门外,又用眼睛示意了下床榻。
女孩小脸煞白,显然是会错了意,睫毛狂颤,疯狂摇头摆手。
顾卿欲哭无泪,心说完蛋,今晚怕是真得“我爱洗澡,捡捡肥皂”了。
还绝不碰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点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这蠢女人……
魏晏无视她走到圆桌前停下,扬起手勾动食指,招呼她过来。
顾卿慢慢走近,便看到他用沾了酒的手指在桌面前涂写。
“配合本王演出戏,把他们哄走。”
见原来他不是想吃奶油泡芙,顾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也用葱指沾了点酒水,涂涂画画,
“怎么个忽悠法?王上您‘嗯嗯’两声?代表我把您服侍完了?”
魏晏此刻脸庞又再次冷若寒霜。
若非四皇子今日代表皇室前来不好随意打发,他怕真忍不住狠狠凝乳“教育”这个女人。
控制住怒气,“用力”写,眼神不容置疑,
“男子房事会呻吟?你自己酝酿叫两声。”
顾卿委屈巴巴,退到床榻。
“啊...呀...”
她提嗓子,像鸭子般叫了两声。
听着这声音,魏晏薄唇闭成一条直线,倒吸一口冷气,该怎么做。
这是深怕别人听不出来?她是真的一窍不通?还是故意为之?
他轻步走到床榻旁,兴师问罪地看着身穿红嫁衣一脸为难,表情无辜的少女。
他最后尝试和平解决,回忆起先前自己谈论俸禄时她的奇怪表情,低语道:
“四皇子今日代表皇室,你若表现好,待他回京定会在皇上面前对你我婚事大加赞赏,皇上心悦,说不准便会再送些金银赏赐。”
顾卿目光闪闪,小声确认,“当真?”
魏晏神色缓和,颔首肯定。
顾卿当即就揉了揉脖子,推开他正襟危坐。
.....
门外,四皇子耳朵紧贴隔扇门,老奴站在后面,异常紧张地左顾右盼。
“刚才那是...有鸭子跑进洞房了?”四皇子迷糊地眯起眼睛,“怎么又没声了?”
“殿下...兴许是祁王已经发现咱们了,只是看在殿下您的面子上才没说清楚。咱们还是别偷听了,快走吧。”
老奴再次劝说。
“行吧...都听半炷香了。要不是顾相嘱托,我也懒得听这么久。”四皇子兴致乏乏,大感失望。
但突然,门内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接吻声和女子轻微的喘息。
这声音柔中带媚,销魂蚀骨,间隔中还夹杂着些放浪形骸的话儿。
“块糅糅里面...”,“再用力...”,“到最深处了...”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连妃子众多的四皇子都觉得有点花了,郑重其事地点头,
“没想到啊,默渊平日里装的那般不近女色,私底下竟是如狼似虎。”
而老奴就好像犯了渎君大罪似,双掌合十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四皇子满意,招呼老奴,
“确认他们感情很好就行,我也好和顾相交代,别打搅他们乐呵了。”
....
屋内,魏晏看猴戏似的瞧着床榻上正用嘴唇吸吮光滑白嫩手臂发出类似接吻的奇怪声音的顾卿,眉毛抽了下。
他察觉到外面离开,等走近确认后方对顾卿道:
“停吧,都走了。”
顾卿停下,长舒一口气问:
“总算走了……怎么样?我的口技厉害吧?”
魏晏倒是毒舌,“没想到,顾丞相家中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竟会这个。”
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卿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却只能解释,
“说了看世俗话本学的。”
魏晏似乎对此并无兴趣,起身对顾卿说:
“本王要回去了,你就留在这芳兰宫休息吧。”
他推开门走出去,帮她紧紧关拢。
顾卿确认魏晏真正离开,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猛吐舌头扮鬼脸,这才解气地将其重新关好。
罢了,假结婚,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顾卿走到铜镜前,忙了一晚,她甚至都没正式看过现在长什么样呢。
而镜中的女人有一头浅栗色长发,嫁衣下的身材凹凸有致,化着胭脂粉气质绝代,容貌更是倾国倾城仿佛能天然地惹人爱怜。
好漂亮...这是顾卿的第一想法,但随即又变得悲催。
坏消息,吃不到还得担心着会不会被别人吃!
她幽幽叹了口气,回到床榻仰面躺下。
顾卿不免想到了自己的难兄难弟白疏。
唉,不知道梳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大概率也穿越了,自己的身份都这么高贵,那他八成也不会差到哪去。
甚至已经可能变成朝廷大官或者逍遥王爷左拥右抱美人入怀...
唉!为什么我就这么惨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顾卿趴床榻上怀念着好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
而大魏王朝祁王城街道上某个破旧脏乱的墙角,一名穿着粗布烂衫的黑发少女眨巴着杏眼。
她低头看了眼面前装了零碎铜钱的缺口子破碗,又抬头看了看街上穿着古装你来我往的人群,红唇微张,表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