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果然很冷,霜雪填满了窗户。
失眠后连看风景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只能看见窗户上一层冰霜,恍若隔绝世界的屏障。
一张棉被根本就不够用,对于没有修为而言的陈宁来说,好比整个人都掉入了冰窟,怎么比刚才在院子里还要冷呢!
他紧紧地裹着棉被,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抗寒冷。
难不成屋子里有零下二十几度?!
心底里猛地冒出来这个想法,陈宁慌张地睁开了眼睛,他真怕一不留神睡死过去了。
——然后就醒不过来了。
黑漆漆的天花板,昏暗而又整洁的屋子,再到旁边的地铺.......嗯,美丽高冷的大师姐睡的安恬。
等等,高冷。
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师姐的霜寒症造成的。
犹豫片刻,陈宁最终还是开口,他很轻地呼唤,“师姐?”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也没有回应。
“师姐?”陈宁稍稍提高了声音。
不一会儿,旁边的地铺那边,林烟雪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你睡着了吗?”陈宁先试探地问。
“没有。”林烟雪也睁开了眼睛。
两人同时偏过头,朝对方看去,彼此相视。
“你冷吗?”陈宁尴尬地说,“不知怎么的,我冷的睡不着。”
林烟雪呢喃,“是因为我在。”
“呃......不是,没,我就是单纯睡不着,找师姐聊聊天。”为了避免尬场,陈宁搪塞。
“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你。”林烟雪说。
“啥事???”陈宁倍感意外,今天的师姐总让他觉得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
就好像......在生闷气?
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他可不了解南极的冰层到底有多厚,大师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会心堵吗?”林烟雪莫名其妙地说。
“心堵?”陈宁愣了愣。
“觉得很不舒服。”林烟雪又补充道。
可惜陈宁看不清林烟雪脸上的表情,他只好凭感觉随便胡扯,“师姐有烦心事,不开心。”
“是这样吗?”林烟雪清冷的嗓音很轻柔,听着有些倦意。
“以前我就经常这样.......被欺负,被坑骗,被背叛,都会让我不开心,然后我会像你一样,心里发堵,难受。师姐可以想想一些突然在意的东西,或者人,应该就是心烦的原因了。”
“嗯。”
听到冰山美人轻应了一声,而后就陷入沉默了。
陈宁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我想到了。”耳畔忽地传来林烟雪的轻喃。
“师姐想到什么了?”陈宁闭着眼睛回答。
“你。”
“对嘛,肯定是什么人让你心烦了,等会?”陈宁快速睁开了眼睛,他惊讶道,“我!?”
“嗯。”林烟雪很坚定地说。
“........”
顿时屋内寂静,唯有窗户在轻颤的声响,风刮的更大了。
陈宁的心里也刮起了一阵怪异的风。
她刚刚是说......想到了我?
我让她很烦???
一时间,陈宁不知言语,他赶紧回忆今日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哪里得罪过冰山美人呀!
“师姐,为什么会想到我呢?”陈宁索性直问。
“不知道。”林烟雪轻声回应。
“.......呃。”陈宁抽了抽嘴角,“那个,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其实师姐你之所以想到我,是因为今天只有我与你在一起,你心烦另有原因。”
陈宁真佩服自己胡扯的能力。
然而林烟雪似乎认同这个观点,“你说。”
“嗯......莫非是师姐你喜欢上谁了?哈哈哈。”陈宁干笑,开个玩笑冷冷场。
“不清楚。”林烟雪的语始终平静,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陈宁有点招架不住现在的局势,他想了想,语气稍稍认真了几分,“那,师姐你会喜欢我?或者说...对我在意?”
伴随着这句话落地。
气氛又一次陷入真空,过了片刻。
林烟雪才说,“不会。”
“这就对。”陈宁想了想,“也许是缺少关怀和爱?师姐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很久都没有回家里了。”
“不想回去。”林烟雪仿佛有一瞬间的失落。
“为什么?”陈宁有点好奇。
“......”
很可惜,他的好奇换来的唯有沉默。
林烟雪不再谈论任何话题,兴致缺缺地闭上了眼睛,“睡觉。”
“哦,好。”陈宁乖乖闭嘴。
好吧。
无意之中好像踩雷了。
她的家庭是有什么事情吗.......那也许让师姐心烦的就是她的家事了吧。
算了。
想不懂。
睡觉。
放松身体,松懈意识。
窗外的雪已经悄然停歇,皇城很大,五彩斑斓,纸醉金迷,但却仅是空虚的躯壳,你要小心,一旦被它包裹在里面,怕是再也难以逃离了。
深沉的夜把一切都融化了。
包括陈宁那混乱不堪的想法和心事。
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即将入睡。
就在此时。
——门扉,轻缓而无声的敞开了一条缝隙。
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挤了进来,如同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铺边,而后一点点掀开被褥。
!?
什么人?
猛然惊醒,陈宁本能地抬手就要攻击,当他定睛一看,霎时间失了神。
“苏玲儿?”
“喂!小点声,不要被发现了。”小萝莉笑嘻嘻,用手比着禁声的手势。
“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你这模样是......”
眼帘内,是一只娇小的萝莉,她穿着漂亮的粉红色裙装,粉雕玉琢的小脸犹如人间完美的艺术品,那双灵动的眼眸藏着狡黠和媚色。
陈宁就是从这双眼睛认出来苏玲儿的身份的。
狐狸半妖天生特有的眼神,独领风骚。
他可以拍胸脯保证,整个世界上唯有他能够一瞬间认出苏玲儿。
苏玲儿笑得很开心,大眼弯成了月牙,“当然是易容术啦,我偷偷跑出来的!”
一边窃窃私语,她一边攀上床,灵活地钻进了被褥。
“咦惹!咋这么冷!”
“哎,我都要被冻成冰棍了。”陈宁苦不堪言。
“那.....我帮宁宁暖暖身子!”说罢,苏玲儿就借助小巧的娇躯,一整只狐彻底钻入了被褥里。
肉眼可见的,陈宁身前的被褥很快就鼓成了一个包。
“玲儿!?你暖身子什么要扒我裤子!??”
“哼!!!”被褥内传来娇气的愤愤声,“谁让那个女人跟宁宁你那么亲近!我要补偿!!!”
“喂,玲儿等下,旁边有人!”陈宁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