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身躯，双腿双臂和头颅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本来整齐的一个人，眼下切的好似白斩鸡一般。
整个人已然看不出人形，只能说是一地人肉，死状极其凄惨。
……
秦懿双臂环抱的靠坐在座位上，美目瞟向赵曦的方向。
只见，那赵曦面上一副邀功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欠兮兮的，莫名其妙的又叫人觉得有些可爱。
两两对望之下，直叫秦懿不自觉的一笑。
似乎……
确实是有些东西从那个尴尬的清晨开始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眼下，通过赵曦办事，替自己除了这个叶子辰，秦懿心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本来，自己都是习惯了吃下这种哑巴亏了。
明明是自己占理的事情，却是对对方毫无办法。
明明是对方先来侮辱纠缠自己的，到最后却被他一张嘴颠倒黑白，让自己名声败坏个底掉，自己却毫无办法。
自己想着父亲，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想的顾及的很多很多。
而且，为求生杀人是你死我活，自己倒能过心里这一关。
可为仇怨杀人害命，自己心内总是难以接受的纠结。
而赵曦，却是替自己做出了这个快意恩仇的决断。
所谓要解心头恨拔刀杀仇人，没什么太复杂的顾及。
他愿意为自己的纠结和怨气去做复杂的设计，替自己报仇。
而自己，竟从这种有人愿意替自己做自己无法决断无法下手的事情之中，品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很难说这是什么。
也不敢多想这是什么。
心内本能的在放空心思，摒弃着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却又止不住的面露笑意，只觉得眼下一副邀功样子的赵曦，莫名其妙的显得有些欠的可爱。
……
“采访一下我们的钢铁寡王。”
“有男人愿意替你做局除仇人。”
“现在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想好怎么答谢了吗？”
钱瑜笑嘻嘻的拿出了一颗棒棒糖当作话筒，抵在秦懿嘴欠，调侃的笑着说着。
秦懿听闻，不由得眉头一皱，面上有些泛红。
有些气，又有些羞耻。
自己想都不敢往这点上去想，这死丫头倒好，一口气的说的又明显又有点粗俗。
她皱眉微愠，嘶声道
“啧嘶，死丫头你想死是吧？”
“什么叫他妈的有男人愿意替我做局除仇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就是顺手帮个忙的事，你……”
钱瑜才懒得听秦懿这种又不自然又欲盖弥彰的矫情，棒棒糖往前递了递，笑道
“什么感觉？”
秦懿皱了皱眉，转过脸去，随口敷衍道
“呵呵。”
“我感觉妙极了，妙到我想以身相许，天天搂着人家一被窝睡觉，行了吧？”
“你刚刚还一个问题，问我想怎么答谢，我一起都答了。”
“怎么答谢？给他生个足球队出来做答谢。”
“行了吗？”
“满意了吗？”
“他妈的死丫头你无聊不无聊，这么点事念叨几天了？”
“一有机会你就……”
“烦死了。”
秦懿完全懒得跟钱瑜这伶牙俐齿的抬杠玩，摇了摇头，随手从钱瑜手中夺过了棒棒糖。
剥开糖纸含入口中，旋即不快的哼哼道
“暂时绝交，别跟我说话，我一句都不想听。”
“绝交到，这根棒棒糖吃完为止。”
秦懿先前那些话，是破罐子破摔懒得抬杠。
但钱瑜却拾起了这个话茬，笑着嘻嘻道
“行啊，你说的，你想跟他天天一被窝睡觉，顺带再给他生个足球队出来。”
“等会我就告诉他！”
秦懿听闻，本来懒得计较的她一瞬气急败坏。
“你tm，你敢！”
“妈的……气死了……”
“死丫头……”
说着，秦懿从钱瑜衣兜里又摸出一根棒棒糖，晃着棒棒糖，哼哼怒道
“两根棒棒糖，绝交两根棒棒糖的时间。”
“你要是真敢瞎说八道没事找事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试试看！”
说着，翻了个白眼，转过了身去，一副当真要绝交的样子。
钱瑜自然是笑笑不说话，阴阳怪气的在一旁啧啧作声。
……
嗦着棒棒糖，秦懿双臂环抱兀自气着。
本来自己琢磨都不敢多乱琢磨的事情，被钱瑜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实在是难堪，实在是尴尬。
仿佛身体里有个男魂，在抗拒着，诤怒着，引导这自己否认一切的一切。
顺带着，将这一切“合理化”。
“唔……”
“就是顺手帮个忙的事情，想这么多干什么？”
“钱瑜她也就是胡说八道而已，自己无论跟那个男的她都这样说，又不是只针对这老赵家的贼小子。”
“去去去，别瞎琢磨了。”
有些事情，说不想，其实是止不住的。
这种从没体会过的，有人替自己出手，擒住自己仇人任由自己处置的心悦感，就像是女性的本能一样。
就仿佛是有一个明晃晃的“好感度+1”怎么嘴硬否认都否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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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晟已死。
但这不代表着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都安全了。
赵曦故意整叶子晟，开始是荷尔蒙萌动脑子一热替心里面有点感觉的女生挡事。
但随即，叶子晟和他那一众狐朋狗友骂的实在是太脏了。
赵曦本就心眼小，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些之前骂的极其欢的人。
于是乎，在叶子晟死后，他的人头自然而然的便跳到了那个名叫大军的男生的桌上，开始了一个不漏的收割。
……
“狗。”
赵曦只吐了一个字，便再也不唱了。
如此，这叫那名叫大军的男生诧异非常。
他愕然的看着赵曦，尤为难以置信道
“不是，怎么就唱了一个字，就不唱了啊！”
“狗吃草，鱼长脚，唱啊！”
“叶子晟都死了，活祖宗啊，你这是干什么？”
赵曦哼哼冷笑一声，完全懒得多解释什么。
他又不是秦懿，才不会复杂的思考什么谁该死谁不该死。
反正眼下一没差人二没法律，无所谓的事情。
那名叫大军的男生，又愕然又惊恐，只见无头女鬼，攥着短刀，步步逼近！
待大军被砍成七八块死尸满地后。
赵曦人头顺势再往后一跳。
和大军一样，他跳到桌上后，亦是只吐了一个字。
“狗。”
那男生听闻，顿时面如死灰，眼睁睁的看着刚杀完大军的女鬼，扭头奔着他来了！
……
按照规则，是歌声止，人命消。
但实际上，这个颠倒歌唱多久，并没有一个硬性规定。
两个鬼之所以要唱很多遍颠倒歌才杀人，其目的是为了激起人的恐惧心理，以这种恐惧心理来滋养小鬼域的鬼气。
唱歌杀人，目的不是为了在现阶段多杀人，而是为了让人害怕，给小鬼域滋养鬼气。
更何况，杀人也是消耗鬼气的，杀人太频繁，鬼气就入不敷出了。
但赵曦不是。
赵曦才不用管什么鬼气的多寡。
两个鬼方才辛辛苦苦积攒的鬼气，眼下一瞬被赵曦全部消耗殆尽！
他的人头，每传递一次，就只吐一个“狗”字，便算是唱完了，便要杀人。
连着六个人，一个都没放过，一口气杀了个干净！
此时，两个鬼心内早已是恨疯了。
这就像是两个父母供养一个赌狗一样，那边拼命赚钱，这边拼命败家，一点点鬼气都积攒不下。
可恨的是，赵曦这么做是不违规的，两个鬼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前的赵曦。
人怕他，鬼恨他，但谁都干不掉他。
可以说，完完全全是阴阳两界的全民公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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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了赵曦和秦懿是一波的。
女鬼人头，完全放弃了半途杀人，直奔秦懿快速传递而去。
似是她琢磨明白了，虽然它干不掉赵曦，但是她可以去杀赵曦的同伙。
赵曦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叫那女鬼得手，全然放弃了半途杀人，和女鬼人头竞速向秦懿处赶去。
最终，两颗人头双双落在了秦懿的桌上。
女鬼闭上嘴不唱，赵曦却是悠闲的唱着颠倒歌。
歌声未止，秦懿自然不用死。
如此，女鬼心内愤恨尤然，只得任由秦懿提着它的人头，往后继续传过去。
……
此时，赵曦的人头悠闲的在秦懿桌上唱着颠倒歌，他的身体却兀自的走了过来。
他俯下身，踉踉跄跄的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给秦懿发去了消息。
没办法，嘴上不能停，只能是以这种方式来沟通了。
【圆蛤镇五星好市民】
【擒结界。】（秦姐姐）
【一个大前提切出的，是规则的混乱。】
（切出的一个大前提是规则的混乱）
【等下，更多的人我要仨更夺，其中的规则彻底搅乱。】
（等下我要杀更多的人，彻底搅乱其中的规则）
【荡沙的任族够夺叻一后，我会主动提议去废止不能离座的规则。】
（当我杀掉足够多的人以后，我会主动提议去废止不能离座的规则）
【然后，你们都到窗前，去破坏掉纱窗。】
【等我弄完所有准备工作，一起进行下一步行动。】
秦懿看着眼前这一幕，赵曦脑袋在唱着颠倒歌给自己使眼色，身子则是尤其笨拙的在打字，一行里有八个都是错字，莫名的有些好笑。
她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应声道
“真像钱钱说的似的。”
“关于切出的事情，你小子是嘴真严呐，不到这种关头，一点都不多透露如何操作。”
“透露了，也是知其前不知其后的。”
“啧……”
“行了，这场小鬼域，我一点忙也没帮上，都是你自己在做事情。”
“之后切出后到新地域了，我会多做些事情的。”
“嗯，加油，有什么事情要我配合的，打字联系我。”
赵曦眨了眨眼，以此替代点头，毕竟眼下他的头连脖子都没有，实在没法点头。
紧接着，人头向后被继续传递，一轮一轮，照常进行。
……
人头前后传递着，赵曦眼神不自觉的去嫖和钱瑜拌嘴抬杠的秦懿。
似乎真的是，从那个清晨开始，某种自己之前完全没细琢磨过的心思就止不住了。
莫名其妙的，心内止不住的想多看一看，想坦诚一点，想多做些事情。
为时尚早，还说不上喜欢，只能说是有了些懵懂的好感。
好感像是颗种子，总是不经不觉间无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