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得那么用力,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表达他一路上的思念和担忧。凌暄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中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她轻轻抬手推了推他,却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嗓音沙哑却依旧努力保持冷静:“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元昊听到她的话,终于缓缓松开了手。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中依旧满是浓浓的担忧和不舍,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路上为了赶回来,顾不上什么形象。只要你没事,狼狈点算什么。”
他的语气轻松,但眼中的深情却不容忽视。凌暄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生怕自己泄露内心复杂的情绪。她不由得再一次推开他一步,轻声说道:“你别总这样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了。倒是你,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元昊听着她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还病着,却总在关心别人。”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多了一分宠溺,“但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我会保护好你。”
凌暄的心微微一颤,脸上却依旧平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感,淡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但以后……别再冒险了。”
元昊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只要是为了你,任何冒险都值得。”
凌暄怔了一瞬,随即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脚步微微后退:“别说这些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该回房了。”说完,她不等元昊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开。
陆枫站在幽娘的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笑意,带着几分轻松的语气说道:“夫人总算醒了,这次倒是让我见识了一把你的‘坚强’,不过能不能下次别这样吓人了?我这颗老心脏快经不住了。”
幽娘微微一笑,虽然仍显虚弱,但眼神中带着些许调侃:“陆公子,这算是抱怨吗?早知道你这么怕麻烦,当初就该另选人陪我了。”
陆枫听后假装一怔,随即失笑:“另选人?你试试看,我看谁敢。”他的语气虽轻快,眼中却藏不住深深的关切。
他俯身靠近了些,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戏谑中透着掩饰不住的认真:“幽娘,别再吓我了。以后你不管想做什么,都可以去,但前提是……不管去哪儿,都要有我陪着。”
幽娘愣了一瞬,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能将一切都读透。她缓缓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却被陆枫握住了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阵安稳。
“真是麻烦你了……”幽娘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歉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麻烦?你怎么不说是你的福气。”陆枫轻笑,握紧了她的手,眼中带着无比的笃定,“记住,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再一个人面对。”
幽娘望着他,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却浮现出一丝酸涩:“陆枫,有你陪着,倒真是让我觉得活着还有点意思了。”
凌暄回到房中,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青山。刚才元昊的话语和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回响,那份真挚的温柔和笃定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握住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他对我的情感越来越深……可我,怎么回应?”
她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她不是对元昊没有感情。他是她义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可现在,那种单纯的亲情却渐渐转变成了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去面对的情感——这让她痛苦,也让她无所适从。
“我明明是他的义父,还是婉儿的丈夫……”凌暄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想到曾经与婉儿的那段岁月,她的心又被另一种深深的愧疚刺痛。
“我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怎么能对元昊……”她的话戛然而止,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指微微颤抖。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生出这样的感情。
然而,元昊的那双眼睛,明亮而真挚,带着炽烈又小心翼翼的情感,每一次都让她的心防几乎崩溃。他一路以来的关怀与守护,那些无言的付出与默默的陪伴,仿佛一根无形的线,将她的心紧紧缠住。
“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我怎么能让他困在这种……不该有的感情里?”凌暄喃喃自语,目光黯然地垂下,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挣扎却像深渊一样,将她一点一点拖入无尽的迷茫中。坦白吗?可她又该如何坦白?她的身份、她的过去,都注定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使元昊能够接受,他的未来呢?难道她要让他背负世俗的压力,与她一同陷入这深渊吗?
“如果再拖下去,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他……”凌暄低声喃喃,抬起手掩住自己的额头,像是想压住那份情感,但心口却越发隐隐作痛。
想到婉儿的模样,想到曾经与她的誓言,凌暄的心更加沉重。她仿佛能听见婉儿的声音,责备着她的动摇与犹豫。她咬紧了牙,轻轻摇头:“婉儿,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好元昊。可现在,我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
“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凌暄低声问自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佛珠,“是恨我吗?还是觉得被欺骗?或者……彻底离开我?”
这个问题让她的心微微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不敢想象元昊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害怕看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可她更加害怕的是,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对他继续装作无动于衷。
“施主,世间之情,若执于遮掩,便如闭目走路,反而更易伤人。情如流水,不阻不截,方能寻其归处。唯有坦然面对,方可解开心中之结,渡己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