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无论商贩、百姓，都丝毫察觉不出城中与往日里有什么变化，
天河门分舵之中，亦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一切都平静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胡海站在正厅前的院子里，仰头看着脑袋顶上的太阳，经过了几日的忙碌之后，忽然闲了下来，一时间竟然觉得相当的不适应。
孙合以及一众不怎么安分下属都已经关进了大牢，等着刑法堂的人过来，就可以装车运回武州去。而本本分分做事情的那些，依旧在自家位置上做着本职工作，甚至为了保住自家的位子，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力，连追查那些小偷小摸都格外的有精神。
结果就是……
他和锐金卫的兄弟们，都不知道该干啥了。
用夫人的话说，维持治安现在用不着他们，查找魔门细作这种事情，他们又干不来。放他们假吧，又不太适合。
总而言之，除了轮流去看守孙合那帮人之外，剩下的，只能杵在天河门里面干瞪眼。
“胡大哥。”
脆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胡海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原来是余蝶和余蛾两姐妹。
前几天，白沅让胡海帮忙跑腿找两个裁缝，给这两个丫头做了几身新衣裳。由此，胡海认识了这两位夫人新收的弟子。
而后来的这几日间，除了白沅之外，算是是胡海和这两个小丫头接触得最多。白沅这边，胡海跑得最为勤快，每次在旁边端茶倒水的都是余蝶余蛾姐妹俩。有时候白沅有事要找胡海，也是这两个小丫头帮忙跑腿。加上余蝶性子颇为外向，仗着年纪小，经常缠着暂时无所事事的胡海讲故事，故而很快就混熟了。
以至于这声“胡大哥”，都听着都没有最初那么别扭——他老叔比门主大一辈，他和门主是—辈的，也就是说，他和白夫人也是同辈人，结果天天被这两个小丫头叫大哥，平白就矮了一辈，还几次纠正都没有结果。
算了，江湖中人，各论各的。他通常如此安慰着自己。
“夫人有事？”
见到两姐妹，胡海一下子来了精神。
“没有，夫人要修行。用不着我们，我们就暂时出来了。”
余蝶扑闪着一双大眼睛。
几日下来，两个丫头依然没有管白沅叫师傅，最多也只是在白沅的一再要求下，从“小姐”变成了“夫人”——虽然她没有什么意见，但是难保天河门中会有人来挑刺，还是省得麻烦的好。
胡海看着姐姐，嘴角抽了抽：感情，又是偷溜出来的。
“你们的字写完了？”
胡海可是知道的，这两日，夫人开始教两个丫头读书习字——夫人博览群书，文章经典无所不通，这几天批阅文书的时候，那一手卫夫人楷亦是相当漂亮，对两个丫头自是要求严格。
可这两姐妹嘛……聪明是很聪明，以前也读过些书，蒙书什么的，读几遍就会背了，可就是那一手狗爬字，连胡海看了都摇头，自然每日里都被逼着勤加练字。
“写完了。”
余蝶一脸的理直气壮，胡海的视线扫过余蛾。妹妹终究内向些，脸皮不够厚，目光躲躲闪闪的，很明显的有着心虚。
胡海摇头叹气，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算了，今天想听什么？”
两个小丫头每次找他来，都是想听他讲故事，而且，指着要听那位白夫人以前威震陇右的故事。
胡海不怎么会撒谎，自是将他知道的那些白沅的那些辉煌往事讲给了两个小丫头听，虽然他自觉讲得味同嚼蜡，根本无法展现出这位白家大小姐当时风采之百一，但已经足够两个小姑娘听得神向往之了。
“嗯，我们想听，凉州城外，夫人是怎么大败杨门主的。”
余蝶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胡海脸上肌肉一阵抽动：“这个啊……这一仗我没参加，整个过程我也不太清楚。”
一向以正直自诩的胡海，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至于在小姑娘面前露出破绽。
开玩笑，那一仗他们差点儿被这位夫人精心设计的埋伏给包成了饺子下锅。若不是老风鼻子灵，自己现在怕是已经都能开始重新学说话了。就算这样，也几乎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门主那时候的那个狼狈劲儿，也是他能讲的？
“啊？”
余蝶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胡海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白大小姐力斗道门新秀，接下宗师三掌的故事？”
“好吧……也行吧。”
余蝶想了想，和妹妹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话说当日，那位灵风道长带着自家徒弟四处游历，前往陇右，恰好碰上了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