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杨玄点头,“武州这边,就由老风和周兴你们两个人来查,你们两个人的能耐,我还是相信的。不过不要太过大张旗鼓了。”
“属下明白。”
眼见着几人应下,杨玄环视了一圈:“此事暂且如此处理,各位可还有话要说?”
“妾倒是有两桩事情。”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晚照忽然开了口。
杨玄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动,转头看去:“夫人请讲。”
“敢问,夫君是何时知道灵州消息的?”
秦晚照的眸子之中,有着细微的光芒闪动。
听着这个问题,杨玄和秦晚照对视了片刻,似有所悟,缓缓答道:“是今日上午。”
“今日上午,而且,还是走的风声堂最为紧急的迅鹰。”
秦晚照的声音依旧一如往常的温婉亲和,然而落入听者耳中,却透着点儿寒气,“可郑鸣,却是最迟议事之前就知晓了。这样的速度……”
“夫人之意,我明白了。”
杨玄点头,“那另一桩呢?”
“至于另一桩——”
秦晚照的嘴角稍稍勾起,视线移转,仿佛不经意间在胡峰的脸上扫过,“炼药堂那边,妾记得,类似的事情,其实两年前有过一桩。只不过当时事出有因,而且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殷堂主当时也就息事宁人,压下去了。”
坐在下首的殷霜听着愣了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正要说些什么。
杨玄却已经垂下了眼帘,沉声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
与此同时,议事堂外边的走廊之内,一众副堂主、主事们各自围成一个圈子,或低声闲聊,或高声怒骂。
并非简单地只是依照堂口或是地位,而是东一拨西一拨的,却各自泾渭分明。
某一处小圈子中,刘流苦笑着向着锻造堂几位的道歉:“今儿是殷夫人孟浪了。殷夫人这些时日一直沉迷于研究丹方,不准咱们打扰,这事情也就一直压了下来。没想到今儿也没和咱们商量,忽然就说起……这是咱们的不是,还望几位堂主和主事大人有大量……”
“要我说,殷夫人炼药水平确实非凡,但炼药就专心炼药好了,管理堂口,又是哪儿这么简单的?”
锻造堂的朱主事摇头叹气。
“这还算好的了。总算有老刘他们帮着把关,不至于出大事情;”
旁边有人语带讥讽,“瞧瞧那位五夫人,嘿……”
更是有人冷笑:“怕是因为投降来的,地位太低,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抓着机会,想要急着立功上位吧?”
“牝鸡司晨,倒是让孙老哥受累了。”
“这回,咱们一定要保下来!万万不可让孙老哥受了委屈——不然,咱们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而另一边,一伙年轻人聚成的圈子中。
“那五夫人行事还是太过刚烈。”
“她一贯性子如此,之前在白家也是这般做惯了。大约以为咱们这儿也是一样的,这回怕是要吃个不小的亏。那帮人,做事不怎么样,可若要坏起事来,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有人向着对面努努嘴。
“孙合那边肯定有不少问题,但这般行事,确实有些太过激烈了。他们定然是要生事的,也不知道门主打算怎么应付……”
几人正在叹息,忽然,议事堂的门开了。
以胡峰为首,各位堂主鱼贯而出,人人脸上俱是一片阴沉。
能混到主事乃至副堂主的位置上,在场的自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眼见得情绪不对,一个个顿时哑了声,屏息静气,笔直地站着。
偌大的整个议事堂前,一时间竟然安静地连鸟叫声都能听得见。
胡峰走上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孙合叛门背祖,证据确凿,经门主及各位堂主合议,全家收入狱中。即日押送武州,交付刑法堂审讯。”
此声一出,恍若一个晴天霹雳,直震得场中从副堂主乃至分管的管事,人人两眼发直,目瞪口呆。
叛门背祖的这个指控,在天河门中乃是一等一的大罪,抄家什么的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怎么忽然……而且,还是证据确凿,甚至,连胡长老都认可。
“这,这怎么可能……”
最先掀开这个盖子的郑鸣更是呆若木鸡,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一时难以置信。
然而,胡峰的视线已经冷冷地扫了过来。
“郑鸣,你私自打探门中机密,涉嫌与孙合叛门背祖一事有所牵连,即日起免除主事身份,交由刑法堂查问,”
“我,我……”
郑鸣面色惨白,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恰好退到了炼药堂刘流的身边。
刘流身子一颤,正打算抽身往旁边躲去,却不防胡峰的目光紧跟着逼视而来。
“刘流,你身负统管之责,炼药堂废丹一事难逃干系,即日起暂停职责,配合刑法堂调查。”
一连三条命令,顿时将场中原本的气氛,给击得粉碎。
“胡大哥,我没有,我没有……”
刘流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却已然没有人有空再理会他们。
另一边,周兴几人,已经开始一脸严肃地清点在场人头。
“刑法堂所有人集合!陈堂,你跟我来!”
“斗战堂,全体集合!展长锋,你小子有任务了,下午出发……去哪儿?去灵州!”
“风声堂,即刻起转回堂中!”
一连串的呼喝声中,所有人都知道,灵州的事情,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