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尽管嫌弃至极,但这么一枚好用的棋子白落自然是不会真的不用的。
先从对方嘴里打听一些江近月的情报,然后命其回去当卧底,时不时偷偷出来给她传点情报啥的,也算是物尽其用。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阵阵拉扯感和窒息感,小血鸦兴奋地差点晕过去。
小小一只的少女,香香软软的少女,不怕它的小少女,这不就是它梦寐以求的理想型吗?
更何况,对方好像还很嫌弃它……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强行从血脉的本源契约了本鸦,但这都不重要。
小落子,只要你让本鸦开心,本鸦什么都可以说!
随便问!
作为从血海魔域里长大的魔兽,它毫无忠诚可言,所行所为全在一个随心所欲。
谁让它爽快,它就跟着谁。
当下,比起江近月,面前的一脸嫌弃的白落更让它喜欢,它对于前任主人的出卖自然便也就毫无心理负担。
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背叛得有些太慢。
并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白落忍着身边刺鼻的血腥味,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今日为何要来偷袭我?你有什么目的?可是江近月派你来的?”
“我叫……”
听见白落抛出的一连串问题,小血鸦毫不犹豫就要全盘托出,但转念一想,又记起了对方刚才那段话的后半句。
再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它就要回江近月手底下当卧底了?
那怎么行!
你还没让本鸦爽,没严刑拷打本鸦呢,怎么能这么简单地就放本鸦走?
下一刻,刚刚还翻着肚子、满心兴奋的它顷刻间便变得铁骨铮铮起来,任凭白落怎么询问就是不肯开口。
“你真不肯说?”
白落面色古怪,总感觉面前这只丑乌鸦脑子里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特别是对方那眸子,明明是血红色,她却仿佛能从里面窥出一点琥珀色的深黄。
就仿若,她想从对方身上得到情报,而对方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一样。
“呵呵,我血海渡鸦虽然是魔兽,却也知道一鸟不侍二主的道理”,
血红色的小眼睛往白落的鞋子上瞥了一眼后,小血鸦的语气愈发坚定:
“你打我吧!你折磨我吧!但是我告诉你,你可以折磨我的躯体,但却永远无法摧毁我高尚的灵魂。
不管你如何折磨我,掐我也好、踩我也好,甚至是拿你那该死的长鞭鞭笞我,我也绝不会开口吐露出半个字。
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
震耳欲聋而又大气磅礴的发言响在耳畔,白落满是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她本来看着对方那痴痴傻傻的样子,还以为对方可能脑子不太好使,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看它了?
这竟然还是一只有骨气的乌鸦?
果然不管是魔兽还是人都是不可貌相的啊……
江近月何德何能有这么一只忠诚的魔兽侍奉啊?不行,我得把它抢过来!
想到此处,本来想直接用契约强令对方开口的她,此刻却是起了几分要收心对方的心思。
而且,按照小血玉给的提示,这只乌鸦虽然血脉稀薄,但却出现了返祖的现象,潜力还是不错的,要是完全发掘出来,未来将不止于尊者。
想要彻底驾驭住那么一个存在,单靠一个小血玉提供的契约肯定是不够的。
必须得收服其内心!
唔……
要不用现代文明的话术精粹给对方试试?
这种对方地位比她低,还不得不听她把话讲完的机会可不多。
白落黑漆漆的小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没有使用契约,而是将匍匐在她脚边的小血鸦给拉了起来,然后也不说话,坐回床头,只是摇头叹息。
嗯?
眼见自己非但没被拷打,甚至还被拉了起来,小血鸦顿时就急了。
这怎么能行?
它看向白落,却发现对方低头坐在床上,雪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哀愁。
“哎——”
那幽幽的叹息声再次传来,空房传响,哀转久绝,如一根软软绵针刺一般扎入了小血鸦的心间。
不痛,但总觉得不舒服。
她怎么了?
怎么不理我了?
有些好奇,它开始暂且放下了心中那澎拜而出的欲望,开始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个白头发的小少女起来,
看着看着,它的心也不自觉沉浸了下来,越发在意起白落在忧愁些什么起来。
而且对方要是就这么消沉下去了,那它怎么办?
岂不是再难找到这么一个适合它的存在来嫌弃它了?
它得帮帮对方……
起码得让她振作起来嫌弃本鸦!
哎~魔兽还是单纯啊……
白落余光一扫,发现小血鸦的目光已经全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不知道对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吊足了对方的胃口。
差不多是时候了,
白落看到了小血鸦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幽幽叹息了一声,眼中三分关切、三分忧愁、三分感同身受,白落注视着小血鸦,开口说道:
“哎,小鸟儿,你看上去虽然和寻常魔兽一样,但你其实也很累吧?有时候也会感觉很孤独吧?”
一开口就是老PUA了,引先起好奇,然后再抛出一些似是而非、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引起对方的共鸣,让对方觉得你好像很懂它,从而逐渐放下心防……
白落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但这只才还不满一千八岁的“未成年”小血鸦哪懂这个啊?
白落的话音落下后不久,它的心中便顿时有了感触,竟一时间连那些稀奇古怪的旖旎都给忘了。
她在说什么?她为什么说这个?
累?孤独?
本鸦怎么会累和孤独?但……
下一刻,小血鸦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在魔域时的境遇……
是啊,它看上去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立道境魔兽,但它实际上却是七十二魔将之一的血鸦王后裔。
然而……它的血脉太单薄了。
真正血脉高贵的魔兽不屑于和它同辈而交,而那些血脉比它低微的魔兽,它又不屑于与对方来往。
高贵的圈子它加入不进去,低微些的圈子它又不屑于兼容。
它在魔域就好像是一个异类和边缘之兽,
即使再如何努力,也突破不到尊者境,就跟别提是重现祖上的辉煌了,再加上幼年的五感丧失和如今连变态都要觉得病态的古怪癖好……
她说得对,本鸦的确是很累、孤单啊……
这个人类女孩儿,她不仅仅只是空有皮囊吗?她好像还懂我哩?
心底思绪万千,再看向白落之时,这只不满一千八百岁的血海渡鸦那猩红色的眸子里明显有了不一样的波动。